第三十八章 大法师与首席学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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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发出声音，我就当你是想被处死！”

丹龙吓得立刻噤声，他还有一肚子的问题，但是法弗纳有一股可怕的气势。丹龙能感觉出一种不可侵犯的压迫感。他从未感受过这种力量，对面的法弗纳虽然和画像里一模一样，但是看起来却又非常不同，那是神和神像的区别。

在诺拉的办公室里，大法师站在中间，两旁是诺拉和丹龙。对面的木门开了，兰灵出现在门外。她的呆呆地站在门外，下颚在微微颤抖，一双大眼睛直直地看着丹龙，完全没有注意到别人。

她突然猛跑过来抱住了丹龙。“哇～”兰灵嚎啕大哭起来，数月以来积聚的所有情绪全部被释放。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哇哇的猛哭，像个走失了的小女孩突然找回了家，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担心，所有的恐惧，憋在心里的一切，全都随着哭声出去了。

诺拉的眼角都跟着有些湿润了，她从来是个严肃而冷静的人，可是兰灵的哭声太让人心疼。法弗纳看着这个哭泣的小女孩，想到自己还是做了正确的决定，他一念之间曾打算杀掉丹龙，不只是因为他闯入了禁地，而是他竟然见到了鬼公子，这真是太糟糕了，得好好想个对策。

从丹龙的时间感觉来看，他进入黑牢也就是三五天左右，最多七天。他和兰灵经常一周不见，也没觉得怎样。他以为兰灵是因为担心他死了才这样伤心。他一边抱紧兰灵，一边轻抚她的头发。“我没事，害你担心了，对不起。”说着自己的眼角也湿了，她是他的家人，永远的家人。

兰灵哭了好久才带着抽泣向大法师致谢。诺拉从桌子上拿了两个卷轴，是艾彼和宜耽的推荐信。诺拉把卷轴递给大法师，说道兰灵的天赋极高，推荐她成为首席学徒。

法弗纳看了一下两个卷轴，命令丹龙独自站到他对面。丹龙站定后，法弗纳的法杖先后射出了六道光，每道光都变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立方体，一个浅蓝色，一个淡黄色，一个橘红色，一个半透明，一个棕色，一个亮紫色。这六个小方块围成圆形在空中漂浮，绕着丹龙旋转。

其中浅蓝色和淡黄色的立方体向丹龙放出了好像烟一样的细丝。又绕了一圈，橘红色和亮紫色的立方体也放出了细丝。法弗纳把法杖轻轻一晃，小方块都消失了。

“果然是个好材料，竟然能练四系。该你了。”法弗纳看着兰灵。兰灵和丹龙交换了位置。大法师再次放出了六个立方体。绕着兰灵的浅蓝色和淡黄色方块放出了细丝，而棕色的方块在微微振动。法杖中又射出了道光，变成了黑色方块，飘在兰灵头顶，慢慢流下黑色的细线。

“嗯，这个也相当不错。虽然只有三系，但是有一个是珍贵的暗系，果然是马琳莱克的公主。这两个都是首席学徒。”

“丹龙现在还是初级学徒，按照规定，要等他升到高级学徒才能做首席。”诺拉提醒大法师，她这人做事一贯坚守制度。

“初级学徒？他现在至少有3级水平，怎么分到初级学院去了？”

诺拉解释了一下原因，丹龙被卡在了语言上，他完全看不懂高级图书馆的资料。

“这算个什么问题，语言这东西不用学。”大法师的法杖射出一个蓝色光球，击中了丹龙的头。“好了，你现在会183种语言，明天和兰灵一起来找我上课。都出去吧。”

“还有一件事，怎么处置格瑞德。”诺拉提醒到。

“啊，差点忘了那小子。”

“准备好了吗？”法弗纳问。

“都到了。”

大法师走向门口，诺拉跟着，示意丹龙和兰灵也一起。出了诺拉办公室的门，就到了一个大厅，周围一圈坐满了教授们，看到大法师进来，全都起立致敬。兰灵分明记得诺拉的办公室外是一个走廊，他们毫无知觉的穿过了一个传送门。

法弗纳落座，众人也跟着坐下。丹龙和兰灵没地方坐，就站在大厅的一角。学袍的宽大袖子后面，二人手挽着手，十指相扣。大厅的中央是一个圆形石板。现在石板慢慢分成两半，下面升上来一把椅子，椅子上大大小小的铁环把格瑞德扣住。

大法师的法杖射出一黄道光，那椅子的每一个部件都分散开，解放了格瑞德。那些部件在格瑞德身后又重新组装，变回了一把空椅子。格瑞德大喜，心想：“老师到底还是舍不得杀我，就算被废去魔法没关系，只要能活下去。”他赶快掩藏住了欣喜。跪在地上说道：“学生犯了大错，甘愿接受一切惩罚。”

大法师起身走向格瑞德，站在他面前，严肃的看着他。

“事情的经过我已经知道了，我问你，你是不是用迷光飞蛾带丹龙去了禁忌之地。”法弗纳的双眼又出现了金色的光团。格瑞德知道这是真实之瞳，光系的高级魔法，可以看穿一切谎言。他觉得自己犯的最大的罪过就是用魔法蠕虫袭击了诺拉，带丹龙去禁地没必要再辩解。他简单而直接的回答，“是的。”

格瑞德本来以为老师还会继续问下去，确认每个细节。他已经想好了怎么辩解袭击诺拉和各位教授的事。没想到，法弗纳就这么转身回去了。他不知道，法弗纳已经问到了最想确认的部分。他更不知道，自己犯下的最大错误就是引丹龙去了禁地。这件事的后果可能是灾难性的，会害死许许多多的人，包括法弗纳。

“私自闯入禁地是死罪，操纵他人意识也是死罪。你操纵他人闯入禁地陷害其性命，罪大恶极。”大法师神情严肃，一字一顿的说着，白色的胡须微微张开。格瑞德听到这里已经怕得浑身颤抖。

他突然开始惨叫，身体开始变形。他嘴部的皮肤撕裂变长，长出了尖牙；手指内又撑出了新的利爪；他的身体变大，每一寸皮肤都撕裂开，变得血肉模糊；他的惨叫突然变得尖锐，背后生出了一对蝙蝠样的翅膀。格瑞德变成了一个怪兽。他痛苦的扭曲着身体，流着鲜血的皮肤慢慢板结，变成灰色，最后变成了一尊怪物石像。

大法师对着石像说道：“我惩罚你变成石像鬼，在城墙上受苦一千年后，碎成粉末。”

兰灵每天除了思念丹龙，最希望见到的就是格瑞德被处死。她从小到大都没有真正恨过什么人，除了这个邪恶的家伙。然而现在的处刑让她毛骨悚然，完全没有预想的喜悦。

丹龙到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到了那个奇怪的地方是被格瑞德的飞蛾引去的。他虽然很生气，但是没想到格瑞德会被如此重罚。他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可怕的场面。他和兰灵的手紧握，手心都是冷汗，听到那句受苦千年后碎成粉末，脊背都在发凉。他意识到自己在禁地里看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一定不能说，一定不能说。”丹龙在心里告诫自己。

第二天一早，兰灵和丹龙到了大法师的塔楼。塔楼的一个大房间里堆满了杂物，一个靠墙的角落被清理出来，就算是教学地点。丹龙和兰灵还穿着自己原来的学袍，首席学徒的袍子还没准备好。

专用的塔楼也还没有清理干净，格瑞德原来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丹龙昨天回宿舍拿了个人物品，和小伙伴们欢聚，告别，搬到了兰灵的宿舍。

大法师来了，看到丹龙手上拿着一根魔法棒，问道：“你带这个东西来干什么？”

“呃，练习魔法用的，我不应该用吗？”

“嗯，我就从这里讲起吧。你在初级学院学习挥动这根木棍，嘴里再说一句话，就能使用魔法，不觉得奇怪吗？”

“嗯，一开始是很奇怪，慢慢也就接受了，虽然搞不清楚原理。”

“没错，原理。最关键的就是这个。你知道这里为什么叫真实之城吗？因为这里的魔法才是真实的魔法。你们在外面的用的魔法，不是你们的，而是在调用我的魔力。到了中级学院，学员才开始混合入自己的力量，而且只是一小部分。只有在这里，我们才使用真实的符合世界运行规律的魔法。你这个魔法棒离开魔法城就是个普通的木棍。”

“原来是这样，那么真实的魔法可以在世界的任何地方使用么？”丹龙问。他的本意是想问问关于禁魔的事，但是又不能提及禁地。结果法弗纳想得太远了，想到了整个世界的力量来源问题。这个问题非常复杂，恐怕只有他的老大能回答。他迟疑了一下，说道：“所谓真实，也不绝对，我今后讲的真实只是我现在的认识，是否能在任何地方适用还有待探索。”

接下来，法弗纳滔滔不绝的讲起了各种魔法的原理。讲到气系魔法的时候，丹龙稍微能听懂一点，其他的基本不知所云。大法师法力高强至极，但不是个循循善诱的好老师。

就连思维敏捷的兰灵都经常跟不上他讲的内容。丹龙则好像听天书一样，每个字都能听懂，连起来完全不知道什么意思。

之后的日子，兰灵和丹龙每十天听一次课，其他时间自己读书和练习。他们搬到了首席学徒的专用塔楼，每天学习到深夜。丹龙深知自己基础太差，比之前更加努力。

兰灵经常把丹龙没听懂的部分讲解给他听，虽然自己也有很多没听懂。还好首席学徒可以去智慧图书馆的塔楼，那里面的书浩如烟海，几乎有世界上所有的魔法类书籍，听不懂的部分可以从书中补习。

几个月过去了，兰灵慢慢跟上了老师的节奏，法力开始突飞猛进，从4级升到了5级。而丹龙则一直没有进步，他入学时气系法力到了3级，现在还是3级。唯一的一点点进步就是他稍微掌握了一点水系和火系的能力，都是1级。雷系则怎么也学不会。

法弗纳从来不怀疑自己的教学能力，学生没有进步一定是资质愚笨。一次上完课，他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用手撑着下巴，思考要不要还是把丹龙踢回到初级学院去。

他明明是个好材料，但是脑子恐怕有些残缺，这个问题可不好弥补。但是他又很奇怪，丹龙之前的气系魔法是怎么学的。按理说他这么笨，能学到2级魔法就不错了，他小小年纪能练到3级，难道是天生的？

大法师的左手有一个手链，上面的一颗宝石射出了一道光，在空中变成了椭圆形的镜子，里面映出了艾彼的面容。

“您找我有事？”艾彼在镜子里问。

“你推荐来上学的丹龙，简直笨得不可救药。”

“是吗，我还觉得他是个不错的材料呢。”

“我问你，他的气系魔法是怎么学来的？”

“这个我也不清楚，大概是林羽教的吧。”

“嗯，他们这样的人，也许有适合他们的办法。我去问问。”

大法师想起了林羽也是个笨蛋。多年前老大想把林羽塞给他培养，自己拒绝了，明确说自己没有能力教这种脑子不好使的人。没想到现在又来一个。但是，老大就是厉害，林羽被他亲自培养成了天王级的高手，不服不行。看来自己也要因材施教，教笨的人可能需要特别的方法。这一点林羽一定知道。

空中的镜子里出现了林羽。

“原来是大法师阁下，您有什么事？”

“我要向你请教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教会丹龙气系魔法的？”

“这可不敢当，丹龙的气功不是我教的。据他自己说，是在石壁上自己看会的。之后几年才遇到雕刻石壁的他的老师贲俞。他老师点拨了他一个下午就学会了。”林羽把丹龙以前讲给他的话复述给了法弗纳。

林羽还补充道：“我教了他一段时间的拳脚功夫，感觉这个小孩特别聪明，悟性极高。教他的时候不用费力讲解，只要说一些要诀，剩下的靠他自己在练习中领悟就行。”

法弗纳已经不知道怎么回应了，也分不清到底是丹龙太笨，还是自己太笨。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有这种人？可是，林羽说的应该也是事实。没准就要用奇特的方法才能教奇笨之人。法弗纳决定不妨一试。他通知丹龙，两天后给他单独上课。

那节课非常简短，法弗纳只讲了最重要的原理，细节一概不说，也不管丹龙是否能听懂。法弗纳告诉丹龙下次课不用来和兰灵一起上了，自己会在3个月后检查他的水平，这期间他可以去楼下的纳斯卢大厅练习，如果3个月后没升到4级就开除他。

纳斯卢大厅是真实之城最大的练习厅，可以练习10级以下魔法而不被破坏，原本是用来练习大规模对战的，已经很久没人用过了。魔法城的房间都没有锁，如果大法师授权你进入，那么你一推就能打开，不然这门你连看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