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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倚马道:“正是。自从他们成功抢夺货品,还杀害二名兄弟后,我们便不再将金银美玉所制的作品送到寻常店家;送往皇宫等处时,则是派出十数名武功高强的兄弟一起护送,另有皇宫侍卫沿路埋伏照应。这次我本和帮主讨论,要来个反其道而行,不仅只有我和小头二个轻装出行,更故意让不会武的小头背着货物,不料还是给发现了,幸好秦兄弟武艺高强,早杀了一半乌贼。”
秦砷道:“不敢,不敢,其实我也不知道新练的一路功夫竟有如斯威力,我方才也吓到了,希望容大哥和小头兄不要以为我是好杀之人才好。”
容倚马微笑望了伍销投一眼,道:“不必担心,其实……小头本来担心你是乌贼,但方才看你杀人之时毫无顾忌,我们也就放心了。”秦砷笑道:“好险,好险。我走投无路才投奔伍帮主,怎会是乌贼的卧底?小头兄不必担心。”伍销投望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
当晚三人住店,睡下前,秦砷挂念乌贼帮中一人喊道“夺命无常回来啦”,心知追魂笔惹眼,暗取身上匕首想削断笔头部分,不料那追魂笔似是精钢所铸,寻常匕首削之不断。秦砷心眼一转,与容倚马言道想去买个东西,便自己溜了出去。他利用轻鹄履之便行于屋脊之上,以免伍销投有意跟踪。
飞出半里,秦砷找到一间兵器铺,见店门已经锁上,便敲了几声门,喊道:“冒昧拜访,客至此处,能行行好让在下买点东西么?”过了许久,只听钥匙声响,锁头被打开的声音传来,木拉门随即被拉了开来,一个张冷峻的面庞探出,略带质疑地望着秦砷。
秦砷不意店主是名女性,虽似乎只较自己大了二三岁,眉宇间却有着难以言喻的成熟果决。但秦砷毕竟也不是会因一点嫌疑退缩之人,只单刀直入地问道:“敢问姑娘如何称呼?”那姑娘道:“我姓冷。”语气亦是冷到了极处。
秦砷道:“冷姑娘,敢问此间是否有卖削金断玉的匕首?在下好友给人用镣铐锁住,由于事在紧急,只好打搅姑娘休息。”
那姑娘姓冷名尹,说道:“有是有。”说着便转身往店内走去,秦砷自然也不客气地跟入,只见冷尹从抽屉取出一柄深绿色的匕首,道:“只是你可能买不起。”秦砷更不迟疑,取出追魂笔,道:“能借我一看吗?”冷尹点了点头,秦砷接过,只觉一股寒气直透掌心,但他也不理会这许多,只挥手砍断了追魂笔的笔头,让它看起来像只短棍──完成他此行的唯一目的。
秦砷将匕首还了冷尹,赞道:“宝刀!这匕首值多少两银子?”冷尹道:“百两金子。”
秦砷故意搓了搓手,急道:“这可怎么办呢?想不到我连一柄匕首都买不起……”走上二步,正想将薄唇印上冷尹双唇,却见冷尹瞬息间将手中绿色匕首贴于自己颊上,瞪了他一眼。
秦砷看到她双眉间迸发出的寒意,初出茅庐那从未失落过的强烈自信蓦然缩回土里,他笑了笑,退回原地,道:“冷姑娘,多谢你,再见啦!”双足使劲,赶紧逃出店外。
秦砷夜行道上,测试了一会追魂笔的功能,喜是一点未损,暗道:“我就道那笔头必无作用!不过这娘儿好凶,以前从没见过这么倔的,难道我这么张俊俏脸蛋失灵了?”摸摸脸庞,自嘲地笑笑,想到几日后或能见到已经强吻成功的骆溪,那时再来下定断不迟。
隔日中午,秦砷又找个时间摸了出去,请人将追魂笔漆成木头般的褐色,甚至绘了好些斑纹上去,自道手中再无“追魂笔”,只有“敲人木”,以图掩他人之耳目。
数日无话,这日下午,秦砷等三骑终于抵达相府,容倚马告知来意,很快被迎了进去,秦砷见众人白衣带孝,默默落在后头又作了一场哭戏。
三人进了相府,没几步路,一人快步而来,道:“秦小公子!欢迎再度驾临!莫非成功逮到雷凌了吗?”正是王管家。
秦砷收起假泪,叹道:“小子无能,不仅没成功逮到真凶,反而给南大侠之子诬陷,小子为了自清,又避世学了一阵武功,同时投靠入锲镂帮下。”
王管家道:“秦小公子遭雷凌灭门,锲镂帮中人才济济,也是好的。只是南大侠之子诬陷是怎么回事?从不曾听说过南大侠有儿子啊?”秦砷忆起方被葛孚带至锲镂总舵时,亦有人这般说过,心中暗自奇怪,却只道:“或许他才方投入江湖罢。只是一出山便平白构陷于我,真不知他会掀起多少大风大浪。莫说我了,贵府可好?”
王管家轻叹口气,道:“一切都好,就是小姐心伤父逝,卧病在床。”秦砷一奇,又试探性问道:“对了,上次贵府为我领路的小厮蓝儿如何?”王管家皱眉道:“他在那日快速从我身边跑过,说小公子你进入老爷书库偷窃,然后直直出门,从此再无影踪。不过秦小公子放心,小姐说亲见您是帮忙捉贼,显然是蓝儿那厮心怀鬼胎。”
秦砷听骆家千金帮自己说话,搭上卧病在床两相一凑合,心头暗喜:“显然这张脸蛋还是挺有用的。”想去看看骆溪,故意皱了皱眉,道:“幸亏小姐替我说情,否则我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小姐的病还没事吗?我曾经学过一点把脉,不知能否冒昧看看?”话是这么说着,脸上却摆出一副“男女授受不亲,在下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模样。
王管家见他客气,只道他真有实学,正待邀请,却听一人截道:“我也学过医道,不介意的话,不如我去看看罢?秦兄弟年轻,只怕还有些粗疏,是罢?”后面“是罢”二字轻轻点下,语气极其轻蔑,要秦砷不得不答应。
秦砷见是伍销投跟自己杠上,一面奇怪他难得如此主动,一面暗自不忿,正想相争,心头一转,自笑:“小头必是学我说话,倒看看他有甚么实学?”道:“甚好,王管家便先领小头过去罢,我和容大哥把东西带到厅上就好。”
王管家望了伍销投一眼,心想秦砷至少与小姐有过一面之缘,更是秦老知事之子,伍销投虽是锲镂帮人物,但显然与秦砷不和,又岂能让一个陌生人进去给小姐看病?他毕竟是相府管家,说话圆滑许多,道:“三位远来是客,还是让在下领诸位先面见夫人,与夫人商议小姐之事才是妥当。”
容倚马接口道:“先生有理。走罢。”回头向二人深深望了一眼,暗道:“怎地这么没规矩?”对伍销投的不解之色尤其浓厚,伍销投微微点了点头,面露歉色,容倚马才转回头去。
待秦砷等三人进入后堂,王管家便自退了出去。秦砷望见前方太师椅上的夫人纵然梳妆齐整,盘于头上的发丝却生着许多银线;秀美的眉眼之侧,皮肤虽尚细腻,却生生给凿出了几道皱纹,看上去竟似比骆逐老上一些,心道此妇平遭丧夫之痛,一家重担瞬间全落于其上,自是烦忧催人老。
世故老练的容倚马向骆夫人关心客套几句后,便与伍销投轮流介绍这诸多饰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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