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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抖了抖那红色的袈裟,心满意足地站起来,昂声一句:“阿弥陀佛,一切众生种种幻化,皆生如来圆觉妙心。”
语落,他便踏着轻快的步伐,飘然而去。
在场听经的大小僧人望着方丈离去的背影,内心各有所想。
悟性低的会考虑到:今日讲经为什么这么快便结束了?中等悟性的则想:方丈此番反常的举动,应当是一种以身正法的表示,当中绝对有玄机。悟性甚高的则会各自从方丈各种不同的奇怪举动中,找出一种解释,来完美这一场史上罕见,最短的讲经大会。
当然后来这一场史上最短的讲经大会,被誉为少林寺有史以来最富禅机的讲经,那又是后话了。
当师字辈的人都从千佛殿离去后,剩下走出千佛殿的僧人就大致分为以上三种,并且三两成群,开始相互辩论起佛法来。
非罪被包围在滞留的人群中,好不容易走到千佛殿门前,就见到如海正靠着殿外门柱,双手抱胸,似乎思考着什么。
“如海师弟。”非罪轻声喊了句。
如海如同被什么惊醒一般,抬头看向他,“是非罪师兄啊!来的正好!师兄可听明白方丈所讲之佛理了?”
非罪点头,“稍有理解。”
“那师兄可否同我说说,方丈今日讲经的主题,是什么呀?”
“是昙鉢经。”
如海皱起眉头来,“我知道是昙鉢经,可我不明白方丈说的是什么。”
非罪愣了愣,似乎是一时间也不明白如海究竟是哪里不明白,但是看如海那眉头深锁的困扰模样,他还是开口说:“昙鉢经是佛陀所说偈颂。”
如海却恍若未闻,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用着一种期待的目光,盯着非罪看,“非罪师兄,你说方丈最后离去前那一笑,究竟是什么意思?”
也许是想到等等就能够得到解答,如海兴奋的音量显得稍大了些,引来了一旁也被卡在人群中的普宗。
只见到普宗又远远的从人群中挤过来,一面挤一面喊:“非罪师兄!”
他这高嗓门的一喊,又把本就跟在师字辈队伍最后面,走得又慢的玄广叫得折了回来。
于是还没等到普宗先挤到非罪的身边,就看见脱队了的玄广从一旁窜出来,他拉了非罪的手,一脸严肃的说:“你跟我来,我有事找你。”
如海与普宗便这样双双看着非罪又抛下他们,独自离去了。等到普宗终于来到非罪本来站着的位置,只剩下如海垂头丧气的看着他,问:“普宗师兄,刚才方丈说的,你懂吗?”
普宗虽然也不是听得很明白,或者该说他属于悟性中等者,尚在疑惑这当中有什么玄妙之处,但是听到如海这样问,还是硬着头皮点头说道:“那是自然,师兄我钻研佛法的年头,可比你要久。”
他这么一说倒让如海想起自己虽然与普宗同属戒律院,但他一入寺时普宗就是师兄,却从来没想过普宗是什么时后入寺的。
“普宗师兄,你来少林寺多久啦?”
普宗咧开了一个笑容,毫不迟疑地说:“我有记忆以来就在少林啦!是广元师兄将我捡回来的。”
非罪跟着玄广一同来到藏金阁。而这里早就等了一个人──广元。此时他正盘坐于黄色的蒲团上,闭起眼睛似乎冥思着什么事情。
“广元师弟。”玄广喊。
广元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玄广身旁的非罪,说道:“师兄将他带来了。”
玄广颔首,“正是,此事无他不可得。”
广元从蒲团上站起,没有说话。非罪这时才看清,藏经阁中虽然四面八方都是书,却在正中央摆放了一尊金身的文殊菩萨像。金身的前方有光明灯三盏,置于红木桌上,桌前又有蒲团三个。
非罪又看了四周那足有一人半高的书架上,满满的推放着各种书籍,从写在绢本上的抄本,到印在纸上的,刻在竹简上的,这些书籍密密麻麻的堆满整个书架。依稀可见书架越靠上层的,大多都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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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之类的东西保护,箱子的外头有的雕花、有的镶嵌宝石,一看就知是十分珍贵的书籍。
他在那看了好一会儿,广元才终于开口道:“此番,是有些事情想藉你之力。”
非罪回过神来,躬身道:“师兄请说,在下必效犬马之劳。”
玄广接着说道:“你知晓今日上少林的那些人,他们是谁吗?”
非罪摇头,“在下不知。”
玄广又说:“你猜猜。”
非罪侧着头,想了一会儿,“依在下拙见,那些人,恐怕非是此地居民。”
少林寺方圆百里都是山路,唯一有人烟的地方就是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庄,但是如海进寺里那年,村庄里闹飢荒,许多人不是走了就是饿死在山脚下,直到现在那个村里也只回来了部分的村民。更加因为村中人员稀少,光是耕种就忙得不可开交,自然不可能出来这么几个看起来无事生非的家伙。
于是非罪说的这回答在玄广耳里听起来就如同废话一般,令他不自主冷冷看得了他一眼。
“少林寺素来清净,这些人自然不可能居于附近。”
可是非罪又摇摇头,说道:“非也,此些人不仅非是居于嵩山,恐怕来自其他更远之处。”
“那是何处?”
非罪又想了想,“此事在下也仅是猜测。”
“你说。”
“在下观得他们衣着虽然老旧,但是上头干净并无脏污,尤其鞋面更是半点尘土都没有。这就能说明他们非是步行而来的,若是从邻近之处步行而来,衣物定有脏污。”
广元此时在旁晾了好一会儿,见他们两人说话慢吞吞的,有些不耐烦,便搭腔道:“不是步行,那就是骑马吧。这有什么可说的?”
“广元师兄说的对,正是骑马而来。马匹乃贵重之物,寻常百姓岂会特地骑马来此?又不将马匹带上山,万一中途遭窃呢?”
玄广没有搭话,倒是广元又说:“那也未必,说不准他们一行人有一个留在山下顾马呢?”
“既然将马匹等可负重之物置于山下,那显然就非是为了抢夺而来,若为抢夺,必然要带牲口背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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