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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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塔内，面对惊喜的妻子，尤马兹·拉拉船长托着下巴想了一下，问道：“可是，不眠者不就是整天不睡觉吗，该如何模仿呢？”

“夫君，你可能理解错那位旧日的意思了。不眠者，并不是说你睡觉就可以了，而是让你去做一份不能睡觉的工作。”

黄明珠的这个解释让尤马兹·拉拉船长如醍醐灌顶般醒悟过来，他立刻站起身来回踱着步：“模仿...模仿...原来是让我模仿一个职业！”

在妻子提醒下明白黑夜女神真实用意的尤马兹·拉拉船长立刻找了一份不能睡觉的工作，守墓人。

在盖伊星，人们相信死亡后灵魂会前往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名曰完美。

完美世界中没有苦难，没有悲伤，只有幸福，有吃不尽的食物，喝不完的美酒。

能够前往完美世界是每一个盖伊平民的梦想，他们在饥饿中咬紧牙齿，他们在大地主的皮鞭下一声不吭，他们在田地里忍受炙烤，在寒风中忍受冰冷，都只为在死后能够进入完美世界。

当然，进入美好世界也有严格门槛，最基本的一点就是拥有一块墓地，这样死亡后的身体才能免受野兽啃食，保存完整。

而负责守护墓地的人，就是守墓人。

由于守墓人需要常年待在墓地里，被盖伊星人认为不详，所以只有最卑贱，最低下的人才会做这种工作。

尤马兹·拉拉船长不得不换下丝绸长袍，穿上一件污秽不堪，散发着腥臭气味的破短衫。不得不脱下点缀有珍珠的黑漆高底靴，换上一双由破布条编织而成，露着地面的疑似鞋。然后又把打理得一丝不苟散发着清香气息的头发用草木灰修饰一番。

出现在大街上的尤马兹·拉拉船长已经是一副盖伊星底层人士的打扮，他在城门口很容易就找到了那栋歪歪扭扭，黄泥墙上有一道很深裂缝的小房屋。

尤马兹·拉拉船长弯着腰挤进房屋内，一个身穿旧官差制服的老头正趴在桌子上打盹，他脚下横七竖八地摆着几个酒瓶，空气中泛着刺鼻的酒味。

“大爷，俺来应聘。”尤马兹·拉拉船长站了一会，间老官差依然没有苏醒的样子，不得不轻声喊道。

喊了两声，老官差还是没醒。

“大爷！”尤马兹·拉拉船长不得不提高音调。

这次奏效了，老官差从抬起头，用袖子擦了擦泛红的鼻头，双眼迷茫地盯着尤马兹·拉拉船长。

“大爷，我是来应聘的。”尤马兹·拉拉船长弯下腰，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像一个下贱的平民。

“出去！”老官差好大一会，眼神才算凝聚起来，上下打量一眼尤马兹·拉拉船长，立刻眉毛横挑，嘴边微撇，神情厌恶地指着门外。

“这里也是一个贱民能进来的吗？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晓得，晓得。”尤马兹·拉拉船长陪着笑，退出小房子，走到门口时，一时疏忽，还蹭住了门梁，从上面飘落的灰尘洒了他一脸。

“哈哈，贱民就是贱民，连走路都不会了！”尤马兹·拉拉船长笨拙的样子，让老官差由怒转笑。

出了小屋，尤马兹·拉拉船长站在门口等待，又是好一会，老官差才晃悠着走了出来。

他也不说话，只是鄙视地看着尤马兹·拉拉船长。

“大爷，俺听说城外八里坡墓地的王老头死了，特意来应聘守墓人的。”尤马兹·拉拉船长连忙弯着腰，笑道。

“呵，看你生的一副笨样，消息蛮灵通的嘛。”在阳光的照射下，老官差得眼睛眯成一条线，他晃着脑袋，好像还没从醉意中完全挣脱出来，也许是因为压根就不愿意挣脱。

“是，是，俺小时候，村子里的人都说俺能当官，”尤马兹·拉拉船长笑道，他的神情和说话方式都和那些痴傻的人一模一样。

为了做到这一点黄明珠特意让家丁在大街上抓了几个傻子，供尤马兹·拉拉船长观摩学习。

“当官，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老官差笑得前仰后伏，他现在已经确定这家伙就是一个傻子。

傻子能当守墓人吗？不能！

“你走吧，守墓人已经有人选了。”老官差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摇了摇头。

尤马兹·拉拉船长不慌不忙地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塞进老官差那泛着油光的口袋中，“大爷，这是俺娘让我带给您的馒头。”

他依然是一脸傻笑。

“馒头？”老官差手伸进口袋里，用力一摸，感觉到一个圆状硬物。

他皱起眉头：“这不是馒头啊...”，话刚出口，他就醒悟过来，抿了抿嘴唇，笑得：“哎呀，确实是馒头，人老了，糊涂了。”

“俺娘说，您不糊涂！”尤马兹·拉拉船长痴傻地说道。

“对，对，我不糊涂，你不傻！”老官差仰脸大笑，他转身走进小屋内，再出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把锈迹斑斑的铜钥匙。

“匡当”铜钥匙扔在了尤马兹·拉拉船长脚下。

“这是八里坡墓地的钥匙，你今天就去上班吧...对了...”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又转身走进小屋内，这一次手里多了一盏灯笼。

灯笼的玻璃已经熏黑，老官差这一次没有扔在地上，而是伸长胳膊递给了尤马兹·拉拉船长。

“这是你吃饭的家伙，记着只有巡逻时，才能点亮，不要像王老头那样，动不动就点灯笼，有多少灯油也不够他用的。”

“活该他一头栽在墓坑里，一命呜呼了！”

说着，他啐了一口唾液。

这是盖伊人的习俗，人活着可以是猪，可以是狗，可以是猪狗不如，但是人死后就神圣起来，侮辱死人将来有可能会不能进入完美世界。不过万一不小心犯了错也不用着急，只要朝地面上啐一口唾液，被侮辱的那位就会原谅你的。

当然，这种说法从来没有得到过验证，毕竟死人也不会从墓地里跳出来。

“明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