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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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休眠季，天气逐渐转凉，城外的难民越来越少。

有些是死了，被送去了乱葬岗胡乱埋了；有些是被世家大族买了，作个家仆农奴；有些是被收容进了和元城里因瘟疫空出的房屋暂时安顿了……

不管怎样，今年南境的饥荒总算没有引发暴动，等到休眠季结束，这些人重新下地干活，熬过初春那一阵，或许就好转了。

虞尧坐在房内，裹着不怎么厚实的棉被发抖，对王衍抱怨：“这个天气转凉也太快了，不想我们老家地球入秋，气温有个缓慢下降的过程。”

王衍解释道：“冥海的季节变化来自于骨龙的游动，当骨龙在海中不断遨游时，他身上逸散的能量才随着海水流转来到地表，气温才会升高；当骨龙停止遨游进入休眠时，地表的温度就不再增加，转而变冷了。”

“那骨龙体内的能量会不会有耗尽的那一天？”

王衍耸了耸肩：“谁知道呢，或许几万年或者十几万年之后才会耗尽，也可能是几千年之内耗尽，不过我们不用在乎，以后你也会和我们一样，不畏寒暑的。”

但现在虞尧还只是个普通人，所以他有些受不了这突然到来的严寒。

“不行，我得去买床棉被。”他拿了些钱，准备出门。

王衍也跟上了他：“我也出门逛逛，听说最近城里有赶大集的和行商集市，说不定能买到什么好东西。”

书院门口广场边的枯树下坐着几个乞丐，见了虞尧和王衍走出大门，他们知道生意来了，马上围了上去，敲着破碗要饭。

王衍对乞丐们的叫嚷无动于衷，打算直接把这些人踹开。但虞尧抢先一步，掏了块碎银扔到地上，这些争抢银子的乞丐就给他们让开道路了。

王衍嘲笑虞尧道：“你每次出门都要扔一块银子给他们，等你以后没钱给他们了，他们指不定要转头来骂你的。”

“没事，明年之前这些乞丐应该就冻死了，他们没有以后的。我只是给点钱，他们就能过好最后这几天。”

顺着路走到和元城中央，在距离城中心府衙比较近的街区，就能看到那些的赶集摊铺了。

赶大集，在地球老家的定义是“物质匮乏年代催生出来的一种自由商品贸易形式”。

在冥海世界的这个南境也是一样，就算是和元城这种大城市，一年也只有这么一两次约定俗成的赶大集，一次能持续个五六天。

北方的行商会带着来自其他大城市的有趣货物来到南境这个封闭的谷地，人们可以买到各种首都甚至外国的工艺品，玩具和服饰。

农民和本地商贩也会准备好摊位，卖各种成品半成品的食物，有鸡蛋，公鸡母鸡，小猪崽，杂粮青菜，做好的包子馒头，小孩喜欢吃的甜味糖果……

虞尧和王衍一人买了杯竹筒装的果茶，边走边喝。耳边都是商贩的叫卖和讨价还价的声音，还有小孩的嬉闹。

不久前城内的混乱似乎变成了遥远的历史，城市又变得繁华热闹起来。

恍惚间虞尧觉得自己回到了自己小时候跟着父母回老家拜年的日子，那时候他老家镇上也是这么热闹。

只要多软磨硬泡一会，自己就能拿着父母给的二十元钞票，和刚认识的几个当地小朋友在大集里玩上一整天。

他感叹了一句：“挺怀念的。”

“是啊，挺怀念的。”王衍打了个哈欠：“你不是要买棉被吗？老是这么逛来逛去干什么。”

“没找到卖杂货的摊铺啊，全都是卖食物的。”

这次的大集没去年的热闹。不仅是饥荒带来的减产，还因为城里很多有钱的大户都跑去了自家的庄园，至今都没回到和元城里。

很多原本要来和元城的商家就去了乡下做上门推销。今年的棉布又被官府大量收购，统一制成棉衣放给了流民。因此，包括棉被衣服在内的杂货就少了很多。

他们两人逛了很久，吃喝的东西买了不少，但就是没买到棉被。王衍也没找到卖杂货的行商，两人都有些失望。

“等一等！”王衍的左手忽然抖动起来，他竖起大拇指，拇指变成了一根细长的箭头触手，转了几圈后，牢牢地指向了一个冷清的巷子。

“我感应到有好东西了！跟我来！”王衍随手扔了自己手里的竹筒，拽上虞尧就往巷子里跑去。

他们拐了个弯，看到这个小巷的尽头，有个盘坐在地上的长袍老者。这老人胡子头发一大把，整个脑袋像是一个毛茸茸的白色毛球。

他的身边是一匹看着很老的老马，正在翻着嘴唇，朝着老人龇牙咧嘴。

老者的面前铺着一层麻布，上面摆放着各种好像不能吃的东西，应该就是他要卖的货物了。

“哦？来客人了，请随便看看吧。”老人见王衍和虞尧大踏步走来，缓缓开口道：“这都是我从北方带来的工艺品。”

虞尧疑惑地问道：“老先生，为什么在这个小巷子里摆摊，街道上空位多的是，在这里怎么会有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