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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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吃肉了，我这辈子也不指望能够著书立业了，能一两个月尝尝肉味，有个不冷不热的住处就很满足了。”

“这点还是很容易达到的吧，毕竟大哥二哥都是读书认字的，肯定到哪里都能找到活干的。”

“难说。”倒霉蛋乙摇了摇头：“我进书院当苦力之前，也试着找一些地主老财，想通过当家教，或者修家谱的方式糊口，但这些生意越来越难找了。各种天灾搞得大家族手里也没什么余钱，而且修了族谱家传还要反复抄写，持续花钱；小孩也不愿意读书写字，很多地主土豪也都不愿意花钱在这个无底洞上了。”

“所以说那恶魔其实已经成功了，”倒霉蛋甲苦笑道：“现在我泽海虽然地广人稠，但确实已经有不少愚昧无知的蠢货了，而且你知道吗，如今这天灾，其实也可以算作文字诅咒带来的人祸。”

“什么意思，今年不是旱情导致的饥荒吗？”

倒霉蛋甲摇了摇头：“不是，本来和元城周边南境是有非常发达的灌溉水利的，过去数百年间，每年都要反复勘察河道，修缮河堤，蓄水防旱。

“这些年因为能读书认字的人越来越少，很多水利工程的说明图都没了文字注解，本就不多的水利专家也都死光了，现在各种工程后继无人，几个灌溉的沟渠都淤积十几年了，也没人修一下，若是有足够的专家，今年肯定不会有这么多灾民。”

倒霉蛋乙符合道：“咱们也没办法救人，这些饥民只能每天靠城里施舍的一些粥米过活了，冬天到了肯定会死一大批，只能祈祷他们不要在秋天闹事造反了。”

三人牢骚一阵，狗肉，烧鸡和鸭腿鸭蛋就都端了上来，还给每个人送了碗菜汤。可惜酒已经没了，只上了些水果和凉水。他们只能蘸着油碟吃了个饱，还请老板一起聚餐。

老板有个孩子，很想让他上学认字。但当老板听到三人讲述了和元书院价格高昂的入学费用和天天抄书写字的日常后，老板吓得吐了吐舌头：“那还不如让我家狗子老老实实当个买私酒的贩子呢。”

“私酒贩子还老实？要是传出去都够砍头了。”

说着他们几个笑了起来。

酒足饭饱，他们本来打算出门回书院的时候，外边传来了喊杀声和嚎哭声。老板心下警惕，掀开猫眼了看门外，回来告诉他们：“好像是有刁民进城闹事了，你们几个别出门了，要不在我家将就一晚上？”

三个战斗力极差的弱鸡只好同意，但免费的客房毕竟质量不怎么样，只能睡在柴草堆上，全身痒得要死，还有老鼠要咬他们。门外的嘈杂声音响个不停，半夜时还有人疯狂地砸门，他们赶忙帮着饭店老板搬了一堆重物抵在门板上才抗住了不速之客们。

原本愉快的外出聚餐变成了活受罪，倒霉蛋甲和倒霉蛋乙都诅咒起了那些闹事的刁民，说他们“不得好死”。

虞尧倒是没接话茬。他觉得自己如果不是运气好，指不定也是这些闹事的刁民之一。

第二天，横贯天穹的长条太阳由黑转明，门外的呼叫声音减弱。一个自称是和元城巡街的人敲着铜锣大声宣告着昨晚英勇的守城官军成功镇压了一起“乞丐聚众闹事”的事件，居民可以放心出门云云。

三个顶着熊猫眼的倒霉蛋打着哈欠回到了书院，被门房奚落了一番，还因为缺了到被责罚了一顿。

倒霉蛋甲发誓说道：“以后再也不出门乱跑了！”

“没错！”倒霉蛋乙跟着附和：“等到入了冬，这些刁民都死光了我们再出门！”

虞尧感谢了两位大哥的招待，约定了入冬后自己再回请两位结拜兄弟，随后告别回到住处，洗澡抓身上的臭虫和虱子，打开课本，准备功课，抄书，背书，默写，上课。就像一个高三备考的学生一样，继续着有些枯燥的日子。

他体内的星辰生命这段时间算是消停了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