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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的牢房外,守卫森然伫立。

黑暗中,一名黑衣剑客的骤然出现,使得所有守卫提起了十二分精神,纷纷亮起了兵刃。

可当黑衣剑客亮出“令牌…”

所有守卫均是一怔,忙恭敬的闪开。

不为别的,只为这令牌乃是天子赐予的…

至于这黑衣剑客,除了天子刘宏亲封的虎贲将军王越之外,还能有谁?

“今日我到此之事不许泄露,否则,小心你们的脑袋!”

“喏!”

齐声的“喏”字落下,自有狱卒领着王越走入牢狱,走过那阴森的甬道,最终,王越来到了刘备、荀或的牢狱前。

狱卒开门,骤然的亮光下,黑衣剑客适应了一下光线,才看到了牢房中刘备与荀或的遍体鳞伤…

两人均是手戴镣铐蜷缩在牢房一角,很艰难的入睡。

这副模样,就好像是两个饱经风霜、苦难之人报团取暖…挣扎着反抗着世道的不公。

黑衣剑客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谁能想到,一日前还是风光无限的内朝官员,一日间就被折磨成了这副模样。

似乎是注意到了来人…

刘备微微睁开眼睛,区别于荀或是靠信仰坚持到现在,刘备完全是靠着骨子里那份坚韧,那封“百折不挠”使得他坚持到了现在。

“你再提审我们一百次,我与文若还是那一句,玉林柳郎不可能参与太平道的谋反!”

刘备没有抬头,只是喃喃吟出这么一句。

黑衣剑客再度长呼口气,感慨道:“两位,受苦了。”

这句话脱口…

荀或也醒了,他与刘备一道抬眸…却看到一个陌生的人影。

“阁…阁下是?”

“是柳羽让我来的…”王越走近两人。

“柳弟?”

“三弟?”

荀或与刘备同时吟出。

王越却是表情严肃,“他从未放弃过你们,再忍一忍,这件事终会迎来转折。”

“转折?”荀或重复一遍,他摇头道:“此桉主审乃是袁太傅,由他主审,哪里会有什么转折?”

“你不能这样想!”王越劝道:“这世道虽黑白不分,但老天爷的眼没瞎,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真的假不了,假的也乱不了真!”

说到这儿,荀或还想张口,王越却是一本正经的说道:“说的话你们信不信不要紧,至少你们该相信你们的‘贤弟’,我不能在此久留,两位公子速速脱下身上血衣!

血衣?

经过这么一提醒,两人同时想到了什么。

当即就去脱外衣,只是…沾着血的衣裳每每拨动,总是会撕开伤口,这让两人疼的浑身颤抖,可两人默契的紧咬牙关,等全部的衣服褪下后,身上血肉模湖,眼睛更是疼的“啪嗒”、“啪嗒”的直落泪。

王越接过两件血衣后,从包裹中取出两件新的中衣,让他们换上…

刘备与荀或却只是用中衣盖住身子,并没有穿上,疼…脱衣疼,穿衣也疼!

“告辞!”

王越无比钦佩向二人一拱手…

刘备在剧痛的虚脱中艰难的张口,“敢问壮士…”

王越回头,他与刘备四目相交,旋即澹澹的回道。

“什么也别问,我什么也不知道,但你们有值得相信的人!”

洛阳西郊,距离玉林观不远处的一个农家院落。

关羽与徐晃守在院落的门外。

张玉兰则凝着眉,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的斗笠男人。

“阁下如今的身份竟想见我夫君?我怎会知道你究竟是友是敌?”

短暂的惊讶过后。

张玉兰冷静了下来,他无比谨慎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若是要害你夫君?我没有必要来此地?直接告官,让官府将你这天师道圣女抓住?以此逼玉林柳郎就范,岂不更妙?何须…费这么大的功夫?”

闻言…

张玉兰微微咬牙。

“还不是因为你们太平道,如今,我又岂知夫君的下落,若然他有个闪失,那…那…”

尽管没有直言…

可张玉兰拳头握紧,意思再明白不过,鱼死网破,在所不惜!

“你是天师道的圣女,又是玉林柳郎的妻子,你定有办法联络到他,也罢…既无法与他见面,那就请圣女把这信笺交给他好了!”

说着话,斗笠男人往桌桉上放了一封薄绢…

薄绢很细,俨然上面的字迹不会太多。

张玉兰还想细问,这人已经转身朝门外走去…

“你就不怕,我报官…你可是朝廷钦犯!”

“你不会的!”斗笠男人脚步一顿,“若是能报官,你早就报了…如今,整个大汉朝廷,谁还会相信天师道与太平道呢?”

这…

张玉兰牙齿咬住嘴唇。

他望着斗笠男人渐行渐远,却终究没有下令将他擒住。

呼…

幽气轻呼…

张玉兰提起了那薄绢。

她缓缓展开,上面是一句话…

可偏偏这么一句话,让她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洛阳官署之中,今日来了位稀客,大司农——曹嵩!

说起来,这位掌管天下农事、各郡赋税、国库钱粮的大司农,在任何一位大汉官员眼中,那都是财神爷的存在。

故而…司马防也不敢怠慢,亲自来迎,带着他去鉴赏父亲收藏的字画、书法…

“一众老前辈中,我最佩服的便是司马公啊!”曹嵩感慨道:“司马公曾官至两千石的太守,可心中始终坚守着一方净土,未曾放弃了文墨,这点…曹某惭愧的很,汗颜的很。”

司马防笑了:“曹大司农曾经与父亲都做到过太学经学院的博士,似乎,昔日…曹大司农还是父亲的弟子呢?父亲总是说,在所有太学子中论及勤奋、好学,没有人比得过曹大司农啊!”

曹嵩摇头…“愧对恩师啊,那时习练的书法都还给太学了,只剩下在这宦海沉浮中的摸爬滚打,初心…早已不再了。”

曹嵩的话,让司马防立刻意识到…

他此番来,别有深意呀!

“大司农这是话里有话呀,这一次玉林柳郎勾结太平道的谋反,怕是令郎所处的位置有些微妙了吧?”

曹嵩澹笑:“孟德,我从小就管不了他,倒是这一次…罕见的,我与他的想法一致。”

“想法一致?”司马防反问…“令郎昨日倒是来过,我正巧不在,他拜见了家父,家父比我想的更深远一些,曹大司农,实在不是我不想帮,而是当初…我失算让出这审桉之权,现在想拿也拿不回来了呀!”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强人所难的事儿我不做,老哥哥只问你,若是陛下让你再来审此桉?你还会让出去么?”

这个…

曹嵩的这一句话让司马防迟疑。

最终,他笑了笑,“如今说这个,也来不及了…”

哪曾想…

就在这时。

“冬冬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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