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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金川忽然挠了挠头说:“还有件事额也不知道他是甚意思,他只让额跟你说:死鬼都是要穿故衣滴。”
死鬼穿故衣?
这句话我不是全然不了解,但也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所谓的故衣,就是指旧衣服。
在丧葬行当里有个说法,一个人死了,发送的时候要么穿寿衣,那是阴间的衣服;如果不穿寿衣,那就应该替死者换上以前穿过的衣服,也就是故衣,因为上面有着死者的味道,穿着更‘舒服’。
老陈为什么让他转告我这个?
我给卢金川递了根烟,帮他点着,问他老陈是什么时候走的。
他说是今天一早。
我又问他知不知道老陈的老家在哪儿。
他说不知道。
我本来还想向他多打听些老陈的情况,可交谈下来,发觉他就是个普通的石匠,自然也问不出什么关键性的东西。
我心说得,这下连最后一个老家伙也没影了。
可是刚冒出这个念头,我就不由得愣住了。
为什么要说‘最后’呢?
仔细想,在阴阳行当中,我接触的人并不多,能算得上前辈的更是屈指可数。
野郎中死了;
老何无缘无故变成了植物人;
顾羊倌眼瞎之后,再见到他居然是在精神病院;
段乘风也算是前辈,可他似乎也在我的世界里消失了有一段时间了。
自从来到平古,我所经历的诸多怪事,似乎都和老陈或多或少有点关系。
然而,就在我找到‘鬼山’的时候,老家伙居然退休不知所踪……
我怎么就忽然感觉,这帮老家伙跟事先商量好似的?
接到孙禄打来的电话,说那边完事了,于是我离开石料厂,径直往回走。
路过鬼楼的时候,大门又已经关上了。
出了巷子,那两辆豪车也已经离去。
上了警车,猛子说他们以追查在逃犯为由要求搜查老楼,杜汉钟很爽快就答应了。
但是搜遍整栋楼,也没发现任何线索。
我点点头,见到杜汉钟的那一刻,我已经有感觉,这趟的搜查会很顺利,但也会徒劳无功。
我问三人拍了照片没有,孙禄说拍了,都传到他那儿了,马上传给我。
三炮不无担忧的问我,高队会不会有事。
我沉吟了片刻,却仍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只好一字一顿的说:
“如果明天早上还没有线索,那就上报上级,立案侦查。”
说是这么说,在来之前,我和他们一样,担心高战的安危。
可是在见到杜汉钟后,我隐隐有种感觉,就算高战原本有危险,随着杜老板的到来,他也应该化险为夷了。
这和我感觉搜查会很顺利的原因一样。
大老板在场,细节又怎么会出问题?
到局里换了车,我提前回了城河街。
一进家门,我便迫不及待的打开了老陈交给我的包袱。
让我怎么都没想到的是,包袱里的,竟然是两块灵牌。
单看外表,这两块灵牌和货架上那些灵牌没什么两样。
其中一块上面是空白,没有刻字。
另外一块却刻了一个人的名字。
窦大宝应该是听到动静,从楼上跑了下来。
看到我手里的那块灵牌,眉毛都立了起来,“这是哪个王八养的咒你?是谁?找丫去!”
也难怪他会生气,事实是当我看到这块灵牌的时候,我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众所周知,灵牌是为悼念逝者而设的牌位,有些灵牌是人死后追设,有些则是在逝者重病将死前所刻。
后者的名讳必须得是鲜红色,这说明人还没死,等人去世后入葬,才再描成黑白或者金色供奉起来。
而我手中的这块灵牌,上面赫然是六个描黑了的字迹——徐福安之灵位。
徐福安是我以前的名字,后来逾越阴阳,我便把它当做了在阴间行事的名字。
现在徐福安三个字被用墨黑描画,这是把我当成真正的死鬼了。
我让窦大宝先稍安勿躁,看看包袱里再没别的东西,就又拿起了另一块灵牌。
看着灵牌上的空白,我不解其意,干脆不想,直接把两块灵牌都堂而皇之的摆在了货架上,和那些个有字没字的摆在了一起。
我跟窦大宝解释,灵牌是老陈让人转交我的。
窦大宝兀自气愤,大骂老陈倚老卖老,净做些九不搭八的混账事。
转眼到了晚上,眼看时间差不多了,窦大宝摩拳擦掌,问我是不是可以出发了。
想起老陈让卢金川转述的话,我让他等等。
回到楼上,我打开衣柜,稍一犹豫,把那套月白长衫拿了出来。
再次来到平古屠宰场外,我推开车门迈了下去,脚上的千层底一踏上地面,一种从未有过的特殊感觉立刻侵袭了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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