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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倒也算咬字清晰,想必是用了什么清醒灵台的药物。
赵昊撇了撇嘴:“呵!我好心好意留酒给你,换来的却是憎恨,难怪你们琅嬛玉洞几十代都是老处女,就看你这个熊样,哪个男人能喜欢上你们?”
“你!”
琅嬛仙子很像反驳,因为赵昊说的完全是无稽之谈。
但考虑到如果反驳,声名受损的是自己的师尊,便气冲冲地把话咽了回去。
旋即坐到赵昊旁边的长椅上,不耐烦地催促道:“我人已经来了,赵公子快把你的大作题到玉璧上吧!”
说着,她不自觉地瞥了玉璧一眼。
那孔圣印章被她镶嵌在了玉璧背面,从正面看根本看不到,即使到了背面,不仔细看也很难发现。
两者才气通路已经连通,即便她文学修养一般,也能轻易地判断出如今玉璧上的诗词孰优孰劣。
赵昊不急不慢地抿了口茶:“不急,还有一个时辰呢!先瞻仰瞻仰别国友人的大作再说。”
此时,大部分参加“婚”题的文人,都已经把自己的诗词题在了玉璧之上。
玉璧上,多是些贺婚词,讴歌一些情比金坚的夫妇。
也有一些年轻文人题的求爱诗,表达了一些对婚姻的憧憬。
佳作颇多,但硬说能够让人眼前一亮的,几乎没有。
倒是魏帝曹勐写了一首,娶了弟媳的诗,让人耳目一新之后敬而远之,感觉这人有点东西,但又好像有点问题。
唯一能让赵昊多看几遍的,反倒是南子陵的一首四言诗。
读下来,颇有一种《诗经·邶风·击鼓》那段话内味儿了,让赵昊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可以确定,这首诗绝对不是南子陵这个逼写的,而且肯定画了大价钱。
虽然这首诗没有“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么强的冲击力,而且《诗经·邶风·击鼓》写的也并不是爱情,而是战友情,从立意上不免落后一筹,但也至少有七八成的功力。
原作者绝对是个才华横溢之人,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一见。
而在场文人的反应,也充分证明了这首诗的优秀。
整块文曲玉璧长近七丈,大部分都在这首四言诗下面拜读。
琅嬛仙子不由笑了:“想不到那南子陵,竟也有几分实力,赵公子觉得这首诗怎么样?”
怎么样?
当然好啊!
虽然现在还没有结束,但她已经隐隐感觉到才气流动,不出意外的话,南子陵的这首诗已经是“婚”题的魁首了。
没想到南子陵竟还真有几分本事,这种成色的诗词都能买得过来。
“此诗甚好!”
赵昊认真地点了点头,因为这首诗着实没得黑。
而且南子陵的书法甚好,将那种海誓山盟的庄严郑重表现得淋漓尽致,明显是走心了。
琅嬛仙子有些惊讶:“哦?没想到赵公子竟然如此谦虚,这与你大荒文曲星的格调可有些不相符啊!”
“好就是好,难道还要无脑黑不成?”
赵昊笑了笑,便直接站起身。
秦知礼笑着迎了过来:“赵兄,笔墨已经准备好了,还是我替你写么?”
上次写那首“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时,赵昊就是借口字迹太丑,所以才让他代劳的。
赵昊摇了摇头:“不必,这次我亲自来!”
走向玉璧的时候,刚好与南子陵擦肩而过。
只见这小子眼眶有些发红,赵昊当场对他肃然起敬。
娘的!
当一个文抄公,都能把自己抄哭,这人如此敬业,当真是行业标杆啊!
想想同为文抄公的自己,一次都没有被抄哭过,还真有些惭愧!
赵昊提笔,站在玉璧之前,顿时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这次文会,赵昊表现出来的,是碾压级别的统治力。
先前一首悼词,引得无数人涕泗横流。
一开始还有人质疑不是赵昊作的,后来才传出,这是赵昊替姜峥写给最宠爱的贵妃的,再结合坊间传出的传闻,得知从那以后姜峥再没生过皇子公主,顿时惹得无数人对赵昊惊为天人。
娘的!
替别人写悼词,都能写得如此感人肺腑。
此人诗才,恐怖如斯。
如今杂项魁首荒国已得,若是诗词大项再失守,那岂不是,岂不是……
谁都没想到,荒国第一次参加文会,竟然是如此锐不可当之势。
而且……全是靠的赵昊一人。
很多国家都慌了,不乏派人出去暗算赵昊的,结果全被一个神秘高手解决掉了。
不过这一次还好,晋国南子陵的那首四言诗,已经明摆着是夺魁之姿了。
即便赵昊是个情种,前不久还跟自己最爱的女人成了婚,但写出来的诗,还真未必比这一首好。
一旁。
琅嬛仙子与南子陵隔老远站着,相互传音。
南子陵声音有些低沉:“这次我已经把我的底牌拿出来了,你确定能够帮我夺魁?”
琅嬛仙子笃定道:“不管是让我心神失守,还是超越你这首诗,都是难于登天,你就放心好了!不过这首诗的原作者是谁,你竟真能搞到如此成色的诗!”
说实话,整块玉璧中没有能让她心神失守的。
眼前一亮的,也只有南子陵写的这一首。
南子陵犹豫了良久,还是说了实话:“实不相瞒,这是家姐离家之后,寄回家信中的诗!”
此话一出。
两人都沉默了。
按照时间线来看,不用说,肯定是南子溪写给秦墨的。
如此坚定的爱意,但最后换来的却是这么一个结果。
琅嬛仙子叹了口气,想到了自己的那个傻师尊。
南子陵深吸一口气:“你说过要帮我的,这次你若反悔,不帮我杀秦畜,我与你不死不休!”
琅嬛仙子郑重点头:“放心!此行,必杀秦墨!”
“如此便好!我走了!”
“不必,还是看完赵昊的诗词再说吧!”
南子陵沉思片刻,觉得的确不用急于一时,便点头道:“好!”
两人先后走到了玉璧之下,离得远远的,并没有人发现他们已经暗中达成了协议。
现在,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赵昊身上。
他们也想知道,赵昊会拿出一首什么样的诗,来与南子陵的那首四言诗争夺魁首。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赵昊神情凝重地研磨。
随后,将才气倾注于玉笔之内。
剑胆文星,给了他调动才气的能力,不过这次是第一次真正用到诗词上。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落墨。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
这句话一出来,所有人都忍不住愣了一下。
四言诗!
没想到赵昊也拿出了一首四言诗。
而且好像想要讲一个故事,短短十六个字,一个憨厚朴实的农家青年便跃然纸上。
借着抱布贸丝的机会,跟喜欢的女子提亲。
这倒有点意思。
他们忽然想到了荒国前一段时间很流行的《木兰辞》,好像也是用诗歌讲了一个故事。
一时间,所有人都会这首诗提起了兴趣。
毕竟,赵昊可是写出《女驸马》和《西厢记》的大佬,讲故事的能力定然不差。
接着,整个故事的原型,便在赵昊笔下缓缓呈现。
这个故事,以女子作为视角,看到心上人来提亲,自然心生欢喜,依依不舍将情郎送走,却苦于没有好媒人而没有订婚,不过还是将秋天订为了婚期。
终于,接近成婚的日子。女子登上了到他的墙头,等不到时泣涕涟涟,等到之后便有说有笑。卜了一挂,没有不吉,女子便幸福地跳上了车,带着财物与夫君一起奔赴新生活。
到此,好像是一段纯真的爱情。
众人都是有些迷惑,这一段写得的确让人踏实舒心,却不知道赵昊想要借此表达什么。
琅嬛仙子和南子陵都不由笑了笑,本来还想着赵昊能写出多么惊艳的诗词。
结果……就这就这就这?
虽然不错,但比起南子陵那首,实在差了一段距离。
然而就在这时,赵昊笔锋一转。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众人皆是一怔,怎么回事?
怎么就开始劝诫女人不要沉溺爱河了?
南子陵则是猛得睁大了眼睛,本来就有些发红的眼眶,甚至弥漫起了癫狂之意,嘴里不停念叨着:“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嗬嗬……”
他双目失神,双手紧握,手背青筋暴起。
这这这,这说的不就是我姐姐么?
而另一头,琅嬛仙子也愣住了。
这这这,这说的不就是我师尊么?
两人皆是心神有些动荡,死死地盯着玉璧,等着赵昊继续朝下写。
“桑之落矣,其黄而陨。自我徂尔,三岁食贫。淇水汤汤,渐车帷裳。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
女子自从嫁到男子家,终日忍受贫苦的生活。女子并未有过错,男子却行为不一了。只能说男子的感情,是会变的。
赵昊没有拖延时间,继续讲故事,婚后的生活,一幕幕展现在众人眼前。
在家里女子操持家务,脏活累活全都干,从早忙到晚,从未有一天休息过。男子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却开始对女子施暴,娘家的人都讥笑女子,女子却只能自己伤心。
原本想着与你白头偕老,换来的却是这么一个结果。
年少时的誓言如此诚恳,却没想到男子会变心,可人生已然如此,女子又能怎么样?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最后一句话解围,整个文曲玉璧周围都安静了下来。
别人都在歌颂婚姻,却没想到赵昊……
竟在笔墨里面涂辣椒,让人眼眶落泪心肝烧。
但仔细想想,世上婚姻,有不少都是这般。
甚至周围的女子,以及家中有姐姐妹妹的男子,已经开始抹眼泪了。
还有一些心虚的家暴男,恨不得躲得远远的,生怕被熟人认出然后群殴。
琅嬛仙子看着玉璧,双目失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南子陵双目赤红,两个锭子都捏紧了,现在只想杀人。
刚才还觉得秦墨算是要点脸,没有过来截胡这首诗,但现在他很气。
为什么秦墨没来?
他要是来了,我就能捶死他了!
焯!
老杨长叹了一口气,瞅向秦知礼谆谆教诲道:“看见了没,千万别学这个男的。尤其是你这种婚前老老实实的书呆子,婚后最容易当家暴男。
你女神跟我家主母是姐妹和闺蜜,你要是娶到手就不珍惜,我家公子绝对饶不了你,到时候有你好果汁吃的。”
秦知礼赶紧摇头:“杨先生莫要这么说,我对乐阳公主是真心的,何况,何况……”
何况八字还没一撇呢!
老杨知道,便也不再给他暴击,转头看向洛水:“小洛水,你能看懂这首诗么?”
洛水抱着剑,缓缓吐出三个字:“看懂了!”
老杨有些惊奇:“真的假的,你给我翻译翻译,翻译出来有惊喜!”
洛水盯着玉璧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想起了赵昊教自己唱的歌,便不由自主地唱了出来:“拿着青春陪你赌,最后你却让我输?”
这古怪的调子一出来。
南子陵和琅嬛仙子都绷不住了。
前者抽出长剑不知所踪,估计去找秦墨去了。
后者掩面而泣,嚣张这么长时间的仙子,此刻显得无比悲戚。
“受害者家属团了属于是!”
赵昊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好像有些过分。
而此时,他感觉眉心一阵清凉,一时间光芒大作。
到该履行赌约的时候了!
他不自觉地看向文曲玉璧。
孔圣印章,归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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