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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脸笑!”何进又说:“这次班级平均分比上一次考试低,个别同学在拉低分数这件事上真的出了大力气。”
班上大多数人是默契的,这种时候不会去看谁,关系再好也得留点面子。但也有些按捺不住的,伸着脖子乱瞄。
那一瞬间,盛望感觉有聚光灯打在自己头顶,起码五六个人在看他。
何进扶了一下眼镜,说:“乱瞄什么呢?拿到卷子了么就往新同学那边瞄!我正想说这件事呢。盛望,周六刚进咱们班,考试的内容一概没学过。但是按照以往比例换算下来,他理化两门都进了b等级,语数外三门总分过了300。放在高考里面,他本科已经够了。做到这些,他总共只花了一天。”
她竖着一根手指,目光落在盛望身上,冲他笑了笑。
教室里静寂了三秒钟,然后全疯了。
四十多颗脑袋同时转过来,八十多只眼睛看着他,盛望感觉自己被挂了。
他扯着嘴角干笑一声,转着笔的手指故意挑了一下,打算战术性掉笔。借着捡笔的功夫,他能弯腰耗到所有人转回去。
结果他不小心挑了个大的,水笔抡了两圈,飞到了后面。
要完,砸着瘟神了。
盛望讪讪回头,却愣了一下。
上课期间的江添鼻梁上居然真的架着一副眼镜。镜片很薄,以盛望有限的了解,感觉度数不会太深。烟丝色的镜框细细绕了一圈,搁在别人脸上会增加几分文气,江添却是个例外。
头顶的冷白灯映照在他的镜片上,给眼珠笼了一层沁凉的光。就是个大写的“我不高兴”。
那支水笔滚落在桌面上,他搁在桌上的手臂被笔划了一条歪扭的线,在冷白皮肤的衬托下,特别扎眼。
他抬起眼,透过镜片看了盛望几秒,然后拿起笔盖上笔帽。
“谢谢。”盛望以为他要递过来,道完谢就准备道歉。谁知他刚张口,就见江添把盖好的笔重重搁在了自己面前。一点儿要还的架势都没有。
“你干嘛?”他问。
江添已经目不斜视地看向了黑板,说:“免得你再手欠。”
盛望:“???”
“怎么了?”何进在讲台上问了一句。
盛望做不出向老师告状这么傻逼的事情,只得转回来冲何进笑了一下说:“没事老师。徐主任让我多跟江添请教请教,我就请教了一下什我么时候能及格。”
班上同学顿时哄笑起来,不那么直直盯着他了。
何进也跟着笑出声:“确实,要按照卷面分数算,数理化三门离及格线还差一点。但也不远了,稍稍巩固一下就行。一晚上就到这个水平,说明你学习能力非常、非常强。”
她用了两个“非常”来夸他,盛望在心里臭不要脸地附和道:你说得对。
“不过数理化这些学科其实都是这样,基础分好拿,但到了一定层面要想再往上提,每一分都很难。”
何进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卷子按组分好,递给了每组第一位,让他们找到自己的卷子再往后传。
传到盛望手上又只剩下两张。一张他自己的,一张江添的。他一天的成果所证明的学习能力足以在老师和大部分同学面前孔雀开屏,但看到江添的分数,他又把尾巴闭上了。
因为江添满分。
靠。
盛望无声嘀咕了一句,然后拎着卷子冲江添说:“卷子要么?你把笔给我,我把卷子给你。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江添扫了卷子一眼:“没钱。”
说完,这位满分人士摘下眼镜,从桌肚里掏出白天布置的那堆卷子,顺手拿着扣下的笔做作业去了。
盛望憋得慌。
讲卷子对老师来说比较烦,但对学生来说没那么难熬。a班的学生出了名的不老实,几乎每个人桌面上都摊着两份卷子,一份是考完了刚发下来的,另一份是作业。
何进在上面上讲题,下面的学生来回倒腾两支笔。他们听到自己错的地方会拿起红笔订正记笔记,其余时间,都在闷头做作业。
两件事情切换得相当娴熟,可见都是老油条了。
盛望扫视一圈,嘴里嘀咕着“假如生活强迫了我”,然后把手伸进桌肚掏出了作业。
晚自习8点下课,高天扬他们就像占了天大的便宜似的,高呼一声“爽”,然后拎着书包往外流窜。
盛望把书包拉链拉上,正打算给小陈叔叔打电话,却先接到了盛明阳的来电。
“干嘛?”盛望纳闷了片刻,忽然想起来,今天是盛明阳给江鸥和江添搬家的日子。也就是说,从今晚开始,白马巷那间偌大的祖屋院子里要多两个人了。
果不其然,盛明阳隔着电话哄了儿子两句便直奔主题:“晚自习结束了吧?小陈已经快到校门口了,你把小添带上一起回来。”
呸。
小少爷啐了一声,心说要带自己来带,关我屁事。一个大活人了,还特地叮嘱一句,搞得就像他会长脚跑了似的。
这电话听得心烦,盛望不爽地说“他就坐我后面,有什么事你自己找他”,说完他转头把手机递向后桌。却见后桌空空如也,那个叫江添的王八蛋居然真的长脚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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