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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用料和工艺的优势,天涯岛的月饼绝对没的说。
这年头即使在沪都也吃不到这么软、这么香甜可口的月饼!
不说别的,用料是超出这个时代的,现在还没有用糖浆来做月饼皮的。
所以这些员工吃过月饼之后纷纷赞不绝口:“太好吃了,又软又香,我的天呀,你们天涯岛太神了,这月饼在咱城里也找不到吧?”
“不过说起来还是昨天晚上的南瓜月饼好吃,当然这也很好吃。”
“这是高档月饼吧?咱们这五斤月饼都是这样的吗?”
杨兵火急火燎吃掉了一个月饼——他喜欢吃甜食。
然后他问王向红:“王支书,你们这里的月饼为什么这么好吃?”
王忆说道:“因为我们做月饼用的料好,我们往里加蜂蜜,加的是山上的野蜂蜜。”
“还有用的水好,我们这山泉水做月饼皮格外松软。”
杨兵赞叹道:“难怪、难怪,你们这里水好用料好呀!这做的月饼真好吃,我说实话,沪都商场里那些所谓的高档月饼还没有你们做的好吃呢!”
王忆听弦歌而知雅意,说道:“那我们再给你们装一些吧。”
“不不不。”杨兵拦住他,“王老师你这是干什么?这像什么话?”
“就是。”陈谷摁住王忆,“你们送我们的东西已经太多了,干货、鱼鲞,还有这么多的月饼,甚至还一人送我们一把躺椅!”
“太热情了,真的太热情了!”
再挑剔的员工也挑不出礼节上的问题来。
天涯岛的招待、给他们送的礼物,一切的一切确实太大方了,以至于有的人都不好意思。
相比之下他们以前太抠门了,对待老乡不够真诚!
陈谷指着王忆说:“你可别再拿月饼了,当然我们愿意买,但我了解你和支书的性子,你们肯定不愿意收钱,所以这事就这么打住,五斤月饼够多了!”
杨兵说道:“是的,五斤月饼够多了,你们也已经够大方了——特别是还送我们躺椅,这东西多贵呀。”
王忆笑道:“送你们躺椅是为了让你们帮忙回去做个宣传,你们问问你们单位的同志需不需要躺椅,需要的话跟我们驻沪都办事处的同志说一声,五十元一把,随时有货!”
王向红连连点头。
同时暗地里咋舌。
一把椅子卖五十元,这不是抢钱吗?人家城里人鬼精鬼精的,能花这大价钱买椅子?
大货船呜呜的赶来了。
杨兵带着员工跟王向红和王忆等人挨个握手,他们安排了木船摇橹将人送上了货船。
上船之后杨兵立马跟陈谷说:“回去就联系他们的办事处同志,给我再买十斤——不,二十斤,再买二十斤的月饼!”
“在这里他们不肯收钱,那通过办事处他们不能不收钱吧?”
其他人跟着嚷嚷:“我也要、给我捎五斤……”
“我家里亲戚多,我得捎十斤……”
“主任您不用买二十斤,您买十五斤就行了,我给您送五斤……”
他们站在船上一边挥手一边嚷嚷,码头上遥望着他们的王向红一脸唏嘘:
“同志们真是热忱友好,你看他们一个劲的在跟咱告别呢,咱们也得回应一下呀,你们几个别愣着,挥手吆喝啊!”
然后大胆、刘红梅等人纷纷吆喝起来:“下次再来……”
货船渐渐远去,最终几不可见。
大家伙散开回家,王向红路上问王忆说:“王老师,你一把躺椅卖五十块,这是不是过分了啊?咱在县里头只卖十块钱呀!”
大胆也说道:“就是,那椅子几根木头架子,全靠你的帆布,这就要五十块?咱直接去抢钱算球!”
王忆瞪了他一眼说:“你们懂什么?我跟你们说,要跟沪都的城里人做买卖,那必须得揣摩沪都人的心思!”
“沪都是什么地方?十里洋场、国家金融中心、外贸中心!”
“所以什么叫沪都城里人你们知道吗?沪都城里人就是,买什么东西都买最贵的,不买最好的。所以,我们要给他们卖货,那口号就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他指向王祥高家里方向说:“就拿这躺椅来说,宣传上要告诉他们,咱们用的木头都是一根木头削铣出来的木心部位、请留洋设计师设计出来的最高档次的躺椅。”
“工艺是传统的、帆布是进口的,这叫什么?这叫中西方结合!光是这个结合的风格就得价值它二十块,另外什么油漆呀、钢钉呀、图案呀,能给这躺椅用上的全给它用上!”
“躺椅帆布要改一改,印上图案、印上文字,帆布上印什么呢?印一欧美车,大车轱、名牌子,看起来特值钱的那种,顾客一坐上去,甭管舒服不舒服,首先他感觉自己这是坐在了外国进口躺椅上。”
“躺椅再改造一下子,旁边撑一个小桌板,打磨光滑抹上油漆;下面再弄一个脚蹬,加俩弹簧做成可以收起式的——你们说这样的躺椅,一件得卖多少钱?”
“那卖二十也就得了,五十太狠了吧?”大胆摇摇头,“咱强劳力一个月才多少工分?我听说城里工人一个月也就五十元啊。”
王忆说道:“大胆你在讲什么?咱们这躺椅做的还不够好吗?”
“这几天为了想着怎么提高躺椅档次我想破了头,一张躺椅卖给沪都的铁饭碗们五十元算多吗?我从头到尾有没有多要他们一毛钱?”
大胆被他掷地有声的话给说懵了:“没、没多要钱吗?”
王忆说道:“放心好了,这个价钱没问题,如果只是多卖个十块二十块,我们干嘛还要往沪都去捣鼓?我们卖给县里不好吗?”
躺椅产量不高,性价比不高。
它们在沪都的小商品市场里头很有市场,摊主和小贩们喜欢这样一张躺椅——
主要是个轻便,很多摊贩是移动式摆摊,这样一个比凳子还轻却可以躺着睡觉的东西对他们来说太有必要了。
但是他们很会讲价,最多也就肯出个二十元。
王忆觉得队里的木匠们辛辛苦苦做出这么一个躺椅又让王东义和麻六辛辛苦苦带去沪都,结果只能卖二十元,那没有什么意思。
所以他就盯上了外贸集团。
这里面的人有钱!
他们不光拿正常的工资,还偷偷的自己去捣鼓点进出口商品赚外快。
这种情况下他们要么不喜欢这躺椅,但凡喜欢那肯定能拿的出五十块钱来。
要是他们不肯出这个钱,王忆就不打算大批次的生产躺椅了,费那劲一天一个人赚不了十块二十的,有什么意思?
下午不知不觉,太阳又开始西斜。
这下子登陆了天涯岛码头的人可就多起来了。
陆陆续续、络绎不绝,不知道多少船摇橹而来。
码头已经停不下了,于是渔船只能挤在一起、塞到一处。
密密麻麻的渔船横亘在水上、围绕着码头,足足围起来得有上千个平方米!
码头一下子变得很大了。
源源不断的社员们踩着船上码头登岛,他们拎着马扎带着板凳,一起来看世界女排锦标赛的冠军争夺战。
这下子天涯岛上是真热闹又嘈杂了:
“二叔你们一家子也来了?吃过饭没有?走,去我家里吃点。”
“哎哎哎,前面的让让、让一让,让个地方出来啊。”
“今晚的比赛是几点开始?咱们国家还要打小鬼子吗?”
“别挤了别挤了,快挤到水里去了!”
门市部里人来人往,王新国、王新钊和王丑猫忙活不过来,王忆得过来帮忙。
聚集着几十个汉子想要顺便在这里喝口酒、吃个豆皮豆干,可柜台顶多能招呼十来个人,到来的汉子太多挤不开,弄的门市部里人满为患。
外岛各村庄的老百姓多数沾亲带故,不少人在天涯岛上有亲戚。
即使没有亲戚那也能找到朋友,毕竟海上干活彼此之间指不定啥时候就得需要谁帮一把谁。
于是太阳没有落山、电影没有播放,然后电视没有搬出来而门市部这些地方又拥挤。
外队社员没地去,便纷纷找到岛上社员家里去歇歇脚、聊聊天。
王家人大方、不计较,面对亲朋好友上门,都把家里攒的好烟好茶拿出来,看到上门客人带着娃娃,他们会打开柜子把平日里买的糖块分给客人。
正好现在天天出产月饼,他们便去买两斤月饼过来待客。
配上一杯茶水,这切开的月饼就是最好的点心,香甜绵软!
好些人家来的早,自己带一块玉米饼或者没吃饭,这样王家人便招待他们吃顿饭。
人多顾不上炒菜,但家里有酱有豆腐乳,下一锅面条一人分上一大碗,条件好点、更舍得出钱的则直接买方便面回来下锅吃,不图别的就图一个外人的赞扬。
这会阳光有余热,不少人家去太阳能灶下面条。
反正面都是一样的面,往锅里不断加水来煮面即可,前面的捞出一盆子后面的再放上面条。
这样下面效率高,锅子里始终都是沸水。
所以好些人家的烟囱不冒烟就有热面条吃。
这时候谁家烟囱在冒烟,那十有八九是在下方便面吃。
方便面的汤里有料有酱也有油,社员们不会去太阳能灶下,因为这泡面汤是好东西,他们是少有机会能喝到这么好滋味的汤汤水水。
吃完饭天就黑了,大家伙放下碗筷抹抹嘴巴,心满意足的准备去看电影。
这番待遇让好些人感叹:“这才多少日子啊?你们王家现在生活不一样了,跟进入了发达社会主义阶段了一样。”
“吃得饱还吃得香,吃饱喝足然后就去看电影、看电视,你说说你说说,还能有比这更好的日子吗?”
“关键是家家户户都有电呀,通电以后这晚上的生活可真舒服,回去我跟我们支书提一下建议,我们也要买发电机用上电力!”
也有人受不了天涯岛生活上的优越感,酸溜溜的问:“你们队里现在又卖衣裳又办饭店,赚的是不是更多了?怎么没听见你们说发分红的事?”
队里人给他们淡定的解释:“分红一般来说是一个季度发一次,这三季度不是还没结束吗?”
“不过发分红也没啥好期待的,以后没有多少钱了。”
听到这话亲戚们很关心:“怎么了,你们社队企业现在不赚钱了?”
队里人期盼的说:“不是,是队里要攒起来,然后给我们翻新房子。要是赚得多,就给我们家家户户拆了海草房,全重新起一座大门大窗的红砖青瓦房!”
听到这话,外队的人回以礼貌性微笑。
这个你们也相信?
盖起一座房子多少钱?少说得四五千块!
你们队里一百多家人,盖一百多座房子得多少钱?五八十万的挡不住!
这就是抢银行,把县里银行都抢了,也抢不出这么多的钱来!
不过没人说这样的话。
毕竟王家人确实够意思,上门就是客,招待抽烟还招待一顿饭,晚上看电视还不要钱,能在一起看电视,这种情况下没人会去跟王家人争执。
夜幕降临,电影放映机先开始播放。
等到十点钟,岛上的人便开始纷纷上山涌进校舍操场上,聚集在一起开始等待看比赛。
人太多了,王忆没去凑热闹,他跟秋渭水坐在一起听磁带。
操场上时不时的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叫好声。
王忆不用去看也知道怎么回事。
中国队稳赢。
又是一次剃光头,东道主秘鲁队会被铁娘子们以三比零的优势给横扫出局!
果然,凌晨时分欢呼声突然大了起来,真是震得屋子窗户玻璃都在抖动。
秋渭水戴着耳机也隔绝不了这欢呼声,她便欣喜的摘下耳机问道:“是不是咱们的女排夺冠了?”
王忆说道:“肯定夺冠了,秘鲁队的实力跟咱们的铁娘子们还是有些差距的,我估计这次的冠军,咱们女排的同志拿的是轻松自如,应该是摧枯拉朽的赢了秘鲁队!”
王状元举着红旗迈腿如风火轮,在山顶上转来转去,好些学生跟在他后面欢呼着奔跑:
“我们是金牌!我们是冠军!我们是第一!”
“赢喽赢喽赢喽!”
“噢噢噢!我们赢了全世界、中国是第一!”
王忆吆喝他们道:“别瞎跑……”
“砰砰砰砰……”鞭炮声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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