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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苕忙给谢晦明续了盏茶:“兰苕姐妹为殿下分忧,不敢居功领赏。”
谢晦明轻轻拍了拍兰苕的手,平静道:“有功当赏,有过该罚,没什么敢不敢的。”
兰苕谢了个恩,继续道:“殿下,太子肆意妄为,竟然劫了法场,殿下可要写个折子,弹劾太子么。”
谢晦明摇了摇头,瞧了眼外头的夜色,月黑风高,正好不露行迹的行事:“劫法场虽然是大罪过,可是不祥的罪过更大些,写折子就不必了,没得惹父皇生气,你去告诉司天台主事,月蚀之事事关国运,大意不得,叫他的折子编的缜密仔细些,别叫人瞧出破绽来。”
兰苕了然:“是,婢子这就去。”
次日,天刚蒙蒙亮,陈杳杳就被管事嬷嬷给薅了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茫茫然的去摸水桶。
这府里的丫头欺生,昨天夜里,一屋子七八个丫头合起伙来,把陈杳杳给撵到大通铺最外侧睡着,一整夜的风声在门外呜呜惨叫,她初来乍到的,又有些择床症,熬了半宿才睡着,好像刚刚睡了一小会儿,就被人薅起来干活了。
陈杳杳打着哈欠,困的眼泪鼻涕一起流,虽说当初跟师父在终南山上隐居修行时,也是天还没亮就起床,可那会儿心无杂念的,睡得好,不失眠啊,她生无可恋的叹了口气,提着水桶晃晃悠悠的走到井台旁。
“陈杳杳,你过来。”管事嬷嬷在廊檐下大叫了一声。
陈杳杳吓得一个踉跄,险些一头栽到井里去,一下子便醒了神儿,回头道:“你吼什么吼,吓死我了。”
管事嬷嬷愣住了,从来没有粗使丫头敢这样对自己说话,仔细端详陈杳杳一番,她也没比别人多长一只眼睛一个耳朵,腾腾腾几步走过去,揪着她的耳朵骂道:“小丫头你是要翻天么,才来一天你就敢顶嘴了,看老娘不打死你。”其实陈杳杳说完那句话,也后悔了,她忘了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她一个最下等的粗使丫头,随时随地都可能没命,这样出言不逊,不是等着挨打呢么,她忙服软道:“嬷嬷,嬷嬷,我错了,我,我还没睡醒呢,我犯迷糊呢,嬷嬷,嬷嬷,你饶了吧,你看我初来乍到的,不懂规矩,饶了我吧。”
管事嬷嬷这才松开手,凶狠道:“知道怕就行,去,把脸洗干净,头发梳整齐了,一会跟我走。”
“诶,好。”陈杳杳忙收拾利索,垂头耷脑的跟在管事嬷嬷身后,七拐八弯的往外走,这下她可看清楚了东宫内宅的模样,将走过的路仔仔细细的记在心里,她跟着师父修行过五行八卦,默记些道路方位,还是小菜一碟的,只不过这是内宅,要想逃出去,还得搞明白前厅的情况。
谢孟夏披着猩红长衫,歪在床榻上,见何云匆匆进来,他挑眉道:“来了。”
何云点头,兴奋道:“来了,殿下,演起来。”
谢孟夏噗的呛了一声,瞪着双眸骂了一句:“你小子,能正经点么。”
何云忙敛眉垂眸,束手而立,一本正经道:“来了,殿下,开始罢。”
陈杳杳跟在管事嬷嬷身后,七绕八绕的绕到了正厅门外。
管事嬷嬷冲着正厅努了努嘴,压低了声音道:“侍奉更衣,会吧。”
陈杳杳怔了怔,更衣,不就是换个衣裳么,没长手啊,自己不会换啊。
管事嬷嬷讥讽道:“怎么,连更衣都不会啊,你爹娘怎么教的。”
陈杳杳瞥了管事嬷嬷一眼,头轻轻一摆,大阔步的就往正厅里走。
谁料就在此时,从厅内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吓得陈杳杳硬生生停下脚步,管事嬷嬷在身后不断催促,她也不肯上前一步。
惨叫声刚刚停歇,又从厅内飞出带血的剪刀,刀尖儿滴血的匕首,都扎在陈杳杳面前的青砖锋利,血溅到她的鞋面儿上。
陈杳杳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可唯独有个毛病,怕见血,哪怕是番茄酱抹在地上,她也是要抖三抖的,这个毛病,害的她在刑警队实习的时候,第一次出现场就晕过去了,才被打发到档案室做冷板凳,这个毛病还害的她在影视城当群演的时候,凡是有演死尸的活,演完收工,她都是被人掐人中掐虎口在踹三脚给叫起来的。
她低头看到鞋面上的血印子,顿时觉得眼前一黑,就要栽倒在地上。
“人呢,还不来给本宫更衣,等着本宫把你们剁了喂狗么。”厅内传来一声声嘶力竭的大骂。
喂狗,不能喂狗,得活着,陈杳杳吓得回过神来,拖着不停打转的腿肚子,走到厅内。
谢孟夏站在床边儿,抬起一张阴沉沉的脸,望着陈杳杳道:“更衣。”
陈杳杳嘟囔了一句阎王脸,拿过衣架上的朱砂色外衫,学着古装电视剧里的样子,替谢孟夏更了衣,虽说手法不慎捻熟,倒也没出什么大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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