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红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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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摆渡人的要求,白令其实从一开始就已经有了自己的决断。
之所以跟她说他的选择很困难,只不过是想让摆渡人别急着把自己给进一步五花大绑仅此而已。
要知道,眼下自己虽然暂时从身上的锁链之中脱开些许,但这也是摆渡人的手笔。白令相信,如果她想、很容易就能够把自己原本松开的锁链再次给缝上。
如果真是这样那白令可就太头痛了。
之前那种浑身上下仿佛没有一处是属于自己的感觉真的很难受,不仅仅是因为不习惯、更是因为在那样的状况下,白令想要做什么都无计可施,只能跟粽子一样被动地裹在衣服里,只有五感能够正常工作。
《重生之搏浪大时代》
因此白令并不想要惹怒摆渡人,进而让她再次把自己捆起来。
他相信那个女人绝对能够做出来这种事。
尽管她自己说她现在想通了,但是白令很清楚、她其实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就如同她亲口告诉白令的一样,在漫长的等待和自我怀疑之中,摆渡人的精神意志受到了极大的摧残和折磨。而在这种情况下,那个“等待第四人到来”的目标就成为了唯一可以支撑住她不至于进一步堕落的道标。
可以说她到现在为止就是为了等待这个时间而到来的。
本质上来说,这其实也能算是一种自我约束,与“第四个人”对象是谁其实没什么关系,仅仅只是摆渡人期待利用这个目标来强行让自己保持理智罢了。
但是怎么说呢,考虑到摆渡人的状况、她会有类似的想法其实也不难理解。
要知道从第三个人、也就是“赫尔墨斯”来到这里来算,起码也有好几百年。而这几百年的时间,在摆渡人的口中仅仅只是一个“很短的过程”,可以想见她到底在这个地方蹉跎、孤独了何等漫长的岁月。
作为一个有着自我意识和思维的生命体,如此漫长的时间依旧保持着最低等级的理智,已经很让人钦佩了。
很可惜,她想要的东西和白令本人的目标完全相悖。
所以白令也绝对不会同意。
‘摆渡人这么重视誓言,恐怕其中有什么猫腻。’
躺在地板上,白令思索着:‘总不可能她真的天真单纯到认为一纸誓言就能够牢牢套住我——就算是现实社会立约都得要合同,更不用说这个几乎没有其他人、纲纪崩毁的塔尔塔洛斯了。’
尽管他可以尝试使用预知未来的能力观测,但是鬼知道许下誓言之后、这个誓言到底会不会从未来波及到现在。
没准儿她就可以用特殊能力,来把许下誓言的自己约束住、不论自己是在未来还是在现在呢?
对于这种很明显是站立在生态顶端的强者,还是不要考虑用自己的想法去揣度他们的能力比较好。
这是在经历了背誓者之后,白令获得的最宝贵的经验。
所以在沉默了片刻之后,白令才坦然说道:“请容我思考一下。”
听着白令的话语,摆渡人微微颔首:“没事。”
她揉了揉白令的头发:“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就站起身、眺望向远处的一片广袤平原。
这个名义上的“塔尔塔洛斯最低端”并不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坑,反而更像是一片潮水退却之后的陆地。这里也有泥土,而且泥土的颜色是纯粹的红色,仿佛鲜血浇灌在泥土、渗进这片大陆的每一寸一般。
除此之外,这片空旷的平原毫无点缀。
天空中没有太阳,然而却有光芒照射下来,能够让白令看到周围的环境。之前摆渡人破开的“天渊”似乎也并不能够直接观测到,至少目前白令并没有发现任何关于那个地方的线索。
绝对的荒凉与萧索,这就是这片土地给白令的最初感觉。
在确认这个地方没有什么线索之后,白令这才扭过头去、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那个女人。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摆渡人竟然出乎意料得还挺高。
之前因为她是坐着的,再加上白令被捆着躺在地面上,所以不太能看出来她的状况。但是等到现在她站起来之后,白令就惊讶地发现,眼前这个女人竟然超过了两米,甚至可能逼近两米五。
正常人在这个家伙面前都如同一个孩子一般矮小。
沉默着叹了一口气,白令开口说道:“这里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
听着他的话语,摆渡人低头看了他一眼。
“当然,”她说道,“一直如此,总是如此。”
看着远处空旷的天空,摆渡人声音平静:“我已经记不清楚我诞生的时间了,但是从我降临在这个地方以来、这片土地就永远都是这样浓郁的红色。”
“而且你若是想让这个世界做出一些改变也是做不到的。”
她的眼神看不出什么悲喜:“这个世界就像是一个循环往复的圆,无论你用这里的泥土盖出怎样恢弘的宫殿,经过一段时间之后都会重新变回现在的样子——这是一个一成不变的世界,时间就像是在这个世界失去了本该有的效力一样,流逝的法则在这个地方毫无作用。”
嗯?
听到这句话,白令的耳朵顿时竖了起来。
现在他对于“时间”这个词语分外敏感。
尤其是在涉及到这种跟“天渊”靠得很近的地方。
因此,他的眼神微微闪烁,接着状若不在意地说道:“你说……时间?”
这个问题提出来也是白令深思熟虑的。
一方面是试探,想要看看摆渡人对于他的能力到底有没有一定的认知;另一方面,则是期待着能不能从这个家伙口中获得一些有意思的线索。
白令本能地感觉,“时间”应该并非摆渡人口中不能说出来的隐秘,不然现在她不会主动提起。
果不其然,摆渡人很快就给出了她的回应:“是啊,时间。”
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既然你是能够来到天渊的人,那么你应该明白‘时间’对于我们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这是枷锁,是刑具。”
“然而这个地方就像是缺失了时间一样,”她说道,“在这个地方的时间会非常古怪,有的时候可能与外界有着极快的流动速度,有的时候也可能非常非常慢。不过无论如何,最后都会回归到‘原点’。”
“在这里的一分钟,可能是外界的一秒钟、也可能是一个小时。但是无论这个时间的流速如何,这个世界总归是要变回原来的样子的。然而外面世界却不会受到这样的影响,因此我觉得,这个世界恐怕是被‘时间’给抛弃了、又或许是专门被创造出来,用来躲避‘时间’的岛屿。”
眼神看着天空,摆渡人轻声说道:“或许我的存在,也是某个人为了规避某件事情的结果。”
白令并没有在意她最后的话语。
事实上他现在的想法非常多,几乎快要把他的大脑给涨破了:‘这个地方的时间法则很奇怪?与外界的时间流速完全不同?这是什么意思?要知道哪怕是在‘天渊’之中,安见修的影子也亲口提到过存在着时间的规律。只不过最近‘时间’失去了踪影,然而这并不代表天渊里就没有了时间流逝。’
‘然而这个世界似乎和其他的地方完全不同,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是因为这个世界的特殊,还是因为摆渡人特殊?如果是前者,那么为什么在塔尔塔洛斯这个登临起源失败的地方出现这么一个古怪的位置;但如果是后者,那么摆渡人的身份又是什么,她又会对我产生什么影响?’
谜语越来越多。
吸了一口气,然后长长地呼了出去。在起伏的胸膛之中,白令难得闪过一个庆幸的念头:‘还好我没有第一时间就尝试使用预言能力。’
无论时间法则在这个地方失效的原因是什么,都不影响白令在此地动用能力之后,可能会产生一些不可预料的结果。
无论是因为这个地方特殊还是摆渡人特殊,都有可能对白令本人的安全产生影响。这还不是关键,关键在于,如果白令的身体完全被拴在这个地方,那么他就完全接收不到来自外界的信息。
这才是最要命的。
因为时间的流逝不同,这也就导致了白令眼下正在纠结和思考的时间,外面可能会过去好几个月、甚至好几年。
就像是传说故事里的“烂柯人”或者“桃花源”一般,白令可不想自己回去的时候碰到的是丁炎他们的孙子孙女。
……如果他们能够在那个疯狂的世界诞下子嗣的话。
‘可惜,如果时间流逝真的不一样,那么我等待的时间恐怕也不知道了。’
感受着四肢传来的束缚感,白令苦笑了一声。
就在他打算躺平,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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