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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风好似柴刀刮骨,但下了一场雪后,西河郡竟是接连干涸两月,没有半丝雨雪。陈冲一边组织人凿冰煮化,一边从匈奴购来的牛羊分发下去,一户人家两头羊牲两头羊羔,并征集里长,令三户人家共用一头耕牛,先行为来年的垦荒做准备。
对于河曲一战得来的五千俘虏,陈冲如约宣布政策,让他们先与灾民一齐垦荒筑城,两周后可以返回白波军中,也可以留下由官府圈定耕地耕种。等半旬过去,竟也有一千余人留下,于是陈冲将这一千余人迁往曲峪县,曲峪地处白波谷与蔺县之间,是仅次于河曲的黄河渡口,陈冲于此处置县,便是希冀曲峪能取代河曲,避开匈奴,沟通西河郡东西。
除却此番事务外,陈冲还抽出时间前去安邑,向王邑登门致谢,并劝谏王邑继续备军,等匈奴军出并州之后再散去不迟。临行时,还借走河东郡十万钧粟米,被许慈戏称为“蛟龙栖渊,鱼虾不生”。陈冲只是一笑了之。
陈冲也曾几次登门拜访张懿府邸,感谢他帮忙派军押送俘虏。但每次都是无果而终,据主簿秦宜禄说法:张刺史现在多次往返美稷,急急催促匈奴出兵幽州,先前本来颇为不顺,不过等陈冲招抚白波之后,单于终于松口。如今羌渠单于又征调铁弗部、乃至于屠各部出兵,屠各部乃是单于亲族,无论兵甲骑射,皆为诸部魁首,可见是断无悔改之意。
说完秦宜禄颇为欣慰,陈冲招抚白波并不能算真正招抚,说服郭大一人并不代表说降白波五帅。但毕竟此事令匈奴慑服,张懿虽知晓实情也不便戳穿,便也由得陈冲上书写上自己名字,平白分一杯羹。
听来形势一片向好,只是归途上陈冲正撞见张懿车驾,车厢中张懿神色匆匆,也不与陈冲问候,径直急匆匆地回府。
两日后陈冲前往曲峪,邀请石桑等羯人来曲峪赶集市畜。石桑自是携牛羊前来,因陈冲的缘故,他的部族这些日子好过不少,可他面孔上毫无欢悦颜色。陈冲问他缘故,他说:“如今诸部听说非往凉州,而往幽州,都议论纷纷,觉得朝廷征召不知何时为止,都不愿从军,奈何单于强令之,大且渠反对加征,被单于痛鞭一顿,小民都为之不值。大人,如今诸部皆是恐慌忧惧,不知前路何方!”
陈冲自是只能劝解一番,表示朝廷断不会征发不止,陪他在曲峪两日后,石桑离去,陈冲心中也是哀叹不已,心知大祸就在眼前,将郡兵尽数调来,以期将曲峪快速筑成。待诏令下达之时,曲峪已经用夯土暂筑成一座一丈有余的小城。
陈冲得到诏令,大喜过望,连忙将任命印绶派人给郭大送去,而后就在曲峪一边布防一边等待。陈冲在针对白波的各项布置中,以曲峪为重中之重,如韩暹能前来就任,则可见白波确有心归顺,如韩暹不来就任,则招抚徒有其表,双方各安其是而已。
二月,正是春风起拂的时月,在干涸的黄土高原上,也可在风中嗅得一丝湿意。西河的竹林前些年岁多已枯死,但在黄暧暧的高坡上,仍能目睹浅白的杏花压满枝杈,伴随着黄河如怒吼般的凌汛,别有一番滋味在陈冲心头。
待到二月中旬,凌汛接近尾声。曲峪的波涛终于平和,一支两千人的骑兵簇拥着韩暹出现在对岸,他渡过河来,头戴虎皮圆帽,身披狼毫白袄,脚着鹿皮绒靴,腰间挂着陈冲送去的印绶,瞪圆了虎眼打量着陈冲,笑道:“不意陈使君如此年轻,老杨素来与俺不和,不料陈使君替俺出了这口气。”
两人相视大笑,陈冲问起白波军近况。韩暹直接据实告知,朝廷任命在义军中掀起巨浪,杨奉醒来后羞惭不已,又在会上拒不归降,并请令趁大河封冻,尽数出军围攻离石。但胡乐李才两帅久经战事,已见多了尸横遍野,千里赤地,心中已厌倦厮杀,都赞成郭大招抚之事。韩暹无可无不可,见郭大一派人多,便也同意反正。只是这些天凌汛不止难以渡河,以致今日方才就任。
于是宾客尽欢,陈冲领韩暹绕曲峪城一周,并呼来原是俘虏的县民与韩暹相认寒暄,韩暹欣喜非常。随后陈冲便在曲峪城北这山坡之上,挑选杏花最盛处,在此设宴招待韩暹。
食材是渔民在大河解冻后捕捞出的第一筐鲜鱼。陈冲却是毫不顾风雅,将其烤炙焦脆,撒上茱萸蒜末提味,递与韩暹道:“去岁陈冲来西河时,正值重阳佳节,登高望远。孑然一人。今日与韩君能在此处插发茱萸,便仿佛身回颍川家中。”
谈笑间,杏花间飘飞丝丝春雨,沾染到黄土上,一闪而逝,仿佛不曾来过,可春雨到底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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