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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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要我们帮其中一个部族？实话说，这三个我都看不上眼，哪个都不想帮。”李健坦诚道。

“我又何尝不是？可为了战争，该隐忍的时候隐忍，该发脾气时发脾气，男子汉大丈夫，本就应该做到收发自如，能屈能伸。你呀，天生就是个打战的命，一谈到作战时鬼点子贼多，平时这政治觉悟咋就这么低呢？以前当兵的时候，就没有从政-委那学点？”

“嘿嘿，军事任务那么重，哪里还顾得上学这个。”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尴尬笑着道。

“这三个部族，帮哪个好呢？对了，你手下这高赫兄弟叫啥？来给分析下，你们高赫星三大部族哪个强点？”钱盛昌点名维钢道。

“领导，他叫维钢，从高赫星出来好多年了，只怕还没您清楚，您拿主意就行了。”李健怕维钢这鳄鱼嘴里蹦不出好话来，索性帮他遮掩道。

维钢见元首开口问他，自然不敢怠慢，所以无视李健的掩护，开口道。

“东部崇拜力量，南部崇拜勇气，中部崇拜智慧。”说着脱下了上衣，厚实坚硬的前胸上，一株红色仙人掌般的植物纹身图案，显露在众人眼前，结识他这么久了，李健也是第一次见到。

维钢一句言简意赅的话语，却引起了钱盛昌的兴趣，他咪着眼，靠在宽大的元首椅上道：“这个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看来你懂得比我多，来来，仔细说说。”

“我家所处的南部部族崇拜勇气，用沙漠中的植物——巴果树作为图腾图案，敢在沙漠中求生存，这本身就需要极大的勇气，所以南部部族的箴言是‘懦弱必亡’。”一口气说多了，他不由得停顿了下来，咂巴着因酒精而干渴的宽大嘴唇。

“那东部呢？”钱盛昌见状，起身倒了杯水放他桌前问道。他仰头一口气喝干，毫不解渴，李健赶紧起身，不敢再让钱盛昌动身，又端了两杯水来。这才湿润了他的唇舌，继续说道。

“高赫星东部富饶的土地，滋养出许多凶猛的动物，狼头鹰身的狼鹰便是其中一种，在东部的一处大峡谷中，是大量的变异狼鹰聚集地，由于数量众多，为了生存，常与东部族人发生摩擦，鹰爪又是力量的象征，久而久之，黑色狼鹰之爪便成为他们的图腾图案，和平时期，谁猎杀的狼鹰最多，谁就会受到旁人的尊崇，所以，他们的箴言是‘脚，征服远方，手，征服对方’。”接着喝了杯水，不等钱盛昌发问，继续道。

“中部部族历来由女性继承，依靠智慧谋略生存于乱世之中，久而久之，崇拜智慧成了唯一的信仰。中部被黄色的大海包围着，水的变幻无常，代表着思维的多变和不可预测，自然，海水的波纹则成了中部部族的图腾图案，他们的箴言是‘唯有想到才能做到’。”

“那你建议我们帮哪个部族统一高赫星？”钱盛昌似乎那股猎奇的新鲜感已过，对他们各族的文化渐渐提不起兴趣，只觉得维钢说了一大堆，却没点帮助，待他停顿时，直接发问道。

维钢闻言两难着，选南部部族，图克的杀父之仇没报则算了，还来帮他统一高赫星，纯属做梦，可若不选南部部族，他的小妹和母亲，还有那多儿时玩伴及熟悉的长辈都在南部生活，选另外任意一族，轻则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不便，重则他们的性命堪忧。犹豫间，他钢牙一咬，腾身而起：“哪个部族都不选，选我！”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李健若有所思沉默不语，钱盛昌则眉头直皱，不悦道：“严肃点，别开玩笑，你手上无一兵一卒，离开多年，南部部族里恐怕也毫无声望，倾全球之力来扶你成为高赫星主宰？简直是无理取闹。”

“领导，别忙动怒，且听他说说，如何敢出此言。”李健深知这队友的脾气秉性，平时，在外人面前狂则狂了点，但还不至于无理取闹，并且为人直爽，喜怒易形于言表，这种人自然没什么花花肠子，敢说此话，必然有他的理由。

维钢被钱盛昌一顿呵斥，正琢磨着后续该不该说之际，听老大支持，便不管不顾了，不待钱盛昌发问，将腰间匕首拔了出来，随即道。

“这匕首是我父亲死前传给我的，说这是高赫皇族世代传下来之物，我这一族体内流着高贵的皇室血统，因此深受族人们的尊重。为了铲除异己，巩固政权，三部族族长均对皇室血脉下手，有一天，我父亲受人挑衅，双方打斗起来，被人举报，以挑事私斗，不利部族团结的罪名，命丧图克之手，我被迫逃离高赫星球，流落至此，这便是理由。”说到这，他将匕首递给了钱盛昌作为证明。

钱盛昌拿着匕首，想起了在上次议会等待郝元帅开会时，有听高赫三兄弟说起过，各族族长杀害皇族，残害功臣的事由，望着手上这黝黑发亮的匕首，点了点头问道。

“嗯，你所说的我相信，可即使你是皇室一族，师出有名，名望到是有了，可你没兵啊，如何帮你？”

“让我先去南部部族，那里我熟，将图克杀了，我取而代之，便是有兵。如此，有兵有名，加上你们的协助，还怕不能一统吗？”

钱盛昌闻言，思索起来，没多久，开口道：“唔...这方法，也不是不行，但是，我有个要求。”

维钢望着他，等他下文，钱盛昌继续道：“我要的是完整的高赫星，而不是因战争打得支离破碎的高赫星，你要杀图克，我可以睁一眼闭一眼，但你们若将高赫星的士兵们用于内斗，死得干干净净，这高赫星不统一也罢，我要来也没用，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吗？”

“了解。”维钢回答干脆。

“这事儿，我不好出面掺和，毕竟是人家内政，李健你趁着前线无战事，你们以小队身份去帮他完成这个壮举，咱泛银联则真正多了个有用的盟军。”

“是，领导。不过就咱仨去？是不是太单薄了点？领导给支援点什么呗。”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道理李健明白。

“支援啥？还给你派部队去荡平高赫星吗？想多了你！”钱盛昌呵斥道。

“不是要人，待我们杀了图克，维钢当了部族长后，搞点掠杀者步枪武装武装南部士兵总行吧？”他不死心。

“还想配枪去杀中部和东部的高赫士兵？我之前不是说了，我要的是完整的高赫星，这些士兵也是我泛银联的兵，你听不懂吗？”钱盛昌，怒气渐涨，声调冷而低沉。

“不是这意思，我的想法是，给点枪武装下，更具有威慑力，这样才有利于和平谈判，促进统一，就像以前，哪国不是手握原子弹进行核威慑，才有谈判的底气与筹码？不然，恐怕六年过去了，高赫星还没统一呢，那我们去干这件事还有何意义？领导，您说是不是这个理？”李健不依不饶道。

“放-你-娘-的大狗屁！说你没点政治头脑，跟个大傻子似的，你还不信！这枪送过去了，你南部士兵装备齐全了，他娘的，谁不知道背后是我在搞鬼啊？嗯？轻则一个个找我要平衡，重则我这泛银联元首当不当得成，都成了问题。此事休要再提！”

李健被骂得像孙子似的，自知理亏，不再反驳，起身准备告别钱盛昌，正要开口之际，忽听钱盛昌道：“慢点走，被你这一搅和，有件事忘记跟你说了。”停顿了下，望了望茉莉和维钢。

李健会意，刚被骂，慑于对方威严，不敢再造次顶撞，示意他俩先去外面等着。等维钢拾起桌上的匕首，离开了这房间后，这才听钱盛昌道：“你上次问我，为何决定开始战争，却只派六分之一兵力，而不倾尽全力，我当时不知你是否跟我一条心，所以没告诉你。现在看来，是我当初多虑了。你过来。”抬手向他招招了。

只见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不大的碟片，“m”字样在碟片光滑的一面，被灯光照得若隐若现，李健依稀记得，这是去年在蓝鲸号货舰内发现的信标盒里那张。正好奇着，这和他当初没有倾尽全力派兵参与战争有何关联时，碟片在钱盛昌的万用器读取下，发出了一段夹着杂音的哈里族录音，翻译器同步翻译着道：

“生命纪年349年6月2日录音，不妙，这是个阴谋，从我离开之后，他们一路从生命之源星系跟踪我到此，这群自称来自仙女座的外星文明，并没有我之前想象中的那么友好和善良，他们指引我，找到生命之泉星系是有阴谋的，肯定是得知我们对生命之源的依赖，给我点甜头尝尝，借此来取得我的信任，然后再利用我，带着他们找到主星，便于将我们族人一网打尽。滋滋...滋滋...不行，我得想个办法甩掉他们才能返回母星，将这星图带给族长，可是他们速度比我快，我又该如何办呢？滋滋...滋滋...”沉默良久，只听见杂音，忽又传来声音。

“有了，既然，甩不掉，就带着他们绕，绕个大圈子，至于这个星图，只好分成十份碎片藏在各个角落，等后人们再来发掘吧，如果那时，族里还有后人的话。”

很明显，这就是茉莉族里代代流传下来的前辈生前遗言，这来自一万年前的声音听得李健毛骨悚然，开口问道：“领导，你去年没尽全力应战，就是为防着这个仙女座星系的外星文明入侵吗？”

“是的，这是琼斯在一片古代碎片中发掘出来的秘密，只是不知道。这个文明达到了什么样的科技程度？这份录音距今多久了？该文明来进攻银河系，出发又有多久了？什么时候抵达？等等这一切，都是未知，未知才是恐惧的源头，所以，去年我不愿开战，开战了也不想尽全力，便是由于此。

后来，契灵人攻打地球，我想通了，眼下危机都没解决，想那么久远又有何用？这才听从你的全攻全守计划，全力以赴，这便是全部。但是里面好多名词没听过，什么生命源泉星系，什么生命纪年，什么星图，都不懂是何意思，如果你有兴趣，可以找琼斯去了解，他应该比我知道得更多。

我比你年长几十岁，自3999年上任来，五年一届，连任三届元首，这一届干完，估计就到头了，之所以告诉你这个秘密，不仅仅是期望你明白，我对你的信任，前路漫长且黑暗，你我任重而道远，更希望你在政治上迅速成长，希望在我退休之后，你能带领着泛银联人民群众走出这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