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禁忌与黑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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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龙很快成了516寝室的头儿。倒不完全是因为他年龄大，更重要的是他了解一些其他室友们不懂的知识，关于女人的知识。在三个室友眼中，丹龙是掌握真理的人。这三个人都来自不同的国家，他们的父母辈，至少有一人曾经是魔法城学徒，所以才有资格来上学。

当他们听说丹龙是从高级学徒塔降级而来的时候都崇拜不已。他们告诉丹龙，数百个初级学徒中，每年都不一定有一个能晋升为中级学徒。而三十几个中级学徒中，每几十年才有一个成为高级学徒。大部分人都在晋升之前就毕业了。能从初级学院毕业已经算很不错了。所以说，曾经进过高级学徒塔就已经是了不得的荣誉，被降级一点也不丢人。

丹龙和临近几个寝室的人也都很快混熟了，尤其是515的野哥，只有他注意到了是丹龙救了他一命。丹龙在初级学院获得了极大的归属感。这才是他想象的学校。要不是想和兰灵重聚，他都不太想去什么高级学徒塔了。

兰灵时不时来看丹龙，因为丹龙不能再回城堡看兰灵了。城堡内部只有教授和高级学徒才能去。每次兰灵到初级图书馆查阅语言类书籍，丹龙就一起。兰灵同时学四门语言，丹龙选修了两门，但只有一门语言有些进步。二人精力都很充沛，常常自习到深夜，肩靠着肩，脚抵着脚，忙碌而又甜蜜。二人都找了理想的学校生活，只可惜没能住在一起。

渐渐的兰灵很少来初级图书馆了。她把语言学的差不多了，来和丹龙自习主要是帮助他提高。可惜丹龙记性总是不好，天生不适合学语言，尤其是书本中的古代语言。他倒是和同学们学会了好几种有趣的方言。

魔法城没有手机信号，也没有电话、电脑。虽然离得不远，丹龙和兰灵要靠寄内部信件来联络。兰灵开始修习魔法后，每周只能和丹龙见一面，一般都是逛街。兰灵特别喜欢魔法城的商品，每一种都精致巧妙，让人赞叹设计者的智慧。据说很多物品都是大法师亲自设计的。

大法师法弗纳在魔法城的地位相当于国王，偶像巨星，老祖宗三位一体。据说大法师有几千岁了，是所有居民的共同祖先。兰灵除了帮瑟曦代课挣钱，也在一家饰品店做店员，贩卖大法师的周边产品，比如项链，手表，小金人等。丹龙也找到了适合他的工作，在初级学徒食堂做厨师。老钱是大法师的忠实粉丝，经常到兰灵工作的饰品店买相关产品。

一天老钱急匆匆跑来丹龙房间，“龙哥，不好了嫂子要被人拐跑了。”

“什么？”丹龙一头雾水。

“兰灵姐姐，首席学徒格瑞德在她的店里。”

“那又怎样，去她那个店里买东西的人多了。”

“这个不一样。”老钱焦急地说，“他那样子，分明就不是去买东西的。他可是首席学徒，那里的东西他怎么可能看得上眼。他绝对是奔着嫂子去的。”

“呃……”丹龙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复老钱。他和兰灵的患难真情哪里是可以轻易拆散的。不过他估计说了老钱也不懂。只好简单地说：“多谢你来报讯，没事的，你兰灵姐能自己应付。”

过了几天，兰灵正挽着丹龙胳膊逛街。迎面走来一个穿着亮蓝色星月袍的人。这件袍子在人群中异常显眼。那人大概三十岁不到，身材高大壮硕，络腮胡子修剪得非常整齐，好像一层黑色毛毡贴在脸上。

他满面笑容走过来看着兰灵：“这么巧在这里遇到了，我约你周末出来吃饭，你还说你有事走不开呢。”他说罢瞟了一眼丹龙，虽然面带微笑，却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蔑视。

“我确实有事啊，我约了男朋友来逛街。”

“是吗。”格瑞德俯身看着丹龙，好像和小孩子说话的姿势。“你好啊，我是首席学徒格瑞德，你应该听说过我吧。”

丹龙看着对方的态度，忽然意识到了老钱的担心。“这家伙咄咄逼人的劲头儿还挺足。”丹龙想着，嘴上却说：“你好，我是丹龙。你的名字很耳熟呢，忘了在哪儿听过了。你一看就是名人，是不是著名的小丑？哪个马戏团的？”

“我是首席学徒，魔法城最高级的学徒。比教授地位还要高，仅次于教务长。”格瑞德严肃地教训丹龙说，“你这种二十多岁还在做初级学徒的人应该好好学习一下礼仪。”

“学礼仪那是应该的。您老是首席学徒，年轻的时候礼仪一定学的比我好。不过现在看起来忘得差不多了。”

格瑞德自诩在魔法城是三号人物，连教务长诺拉都不敢惹他。这个不知哪里来的小子竟然敢和他针锋相对。他双眼放光，盯着丹龙，看出来这小子有点本事，不过和自己差得远了，捏死他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我们在餐馆定了桌，先走了啊，拜拜。”兰灵趁着二人没有爆发什么冲突，赶紧带丹龙离开了。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丹龙问。

“一个讨厌的家伙，最近总缠着我，烦得很。”兰灵回答的很简短，但是背后显然还有很多事不想和丹龙说。

“首席学徒是个什么官职？”

“听瑟曦说如果有高级学徒特别有天赋，大法师会亲自教他。一般只教一个人，叫做首席学徒，有自己的塔楼和图书馆，尊贵的很。”

“怪不得，连袍子都这么非主流。”

“听说这个蓝色星月袍是大法师做学徒时候的款式。我们店里有大法师年轻时候穿蓝袍的雕塑。”

说到大法师，丹龙突然想起来，自己本来是要找他学火系魔法的，到现在连面都没见过。还不知自己一年后是否会被开除学籍。就算语言学会了，升到首席学徒才能直接跟法弗纳学魔法。唯一一个席位又被这么一个霸道的人占了，本来心情很好的丹龙不禁有些失落。

丹龙的心事兰灵很轻易就能感觉到，但是她也帮不上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多学一些知识，等丹龙跟上了进度，再讲给他听。至于那个格瑞德，真是躲都躲不开。

这让兰灵想起了她刚到人类世界的时候，只是把自己的耳朵变成和人类一样，面容不改。结果总是被男人骚扰。有两个人还为了争夺她而大打出手，差点出人命。她后来改成了现在的普通模样才算是安全了，没想到这种麻烦又开始了。兰灵从未和格瑞德提过自己的来历，但她觉得格瑞德法力强大，一定看出了什么端倪。

夜深人静，图书馆里只有丹龙一人。他最近学习格外努力，除了语言课程，也学习了一点初级魔法。他用打工的钱买了一根魔法棒。这是初级学徒的必备之物。在丹龙看来不过是一只比较粗的筷子，但是比筷子贵一千倍。轻轻挥动它，正确的念出咒语，就能使用魔法移动物品，或者变出有趣的东西。老师教的魔法理论和丹龙以前所学完全不同，让人大开眼界。

丹龙揉了揉眼睛，伸了一个懒腰，一看时间该回去了。凌晨的街上空荡荡，丹龙独自往宿舍方向走去。昏暗的路灯边有几只萤火虫飞过。丹龙有很多年没见过萤火虫了。自从他离开大山，就没再见过。他仔细看去，这又不是萤火虫，而是会发光的飞蛾。

大概五六只荧光飞蛾，在黑暗中起舞，飞的很是特别。它们身后的荧光拖出一道尾迹，好像画笔在空中作画一般。一开始尾迹还很短。丹龙盯着看了一会儿，荧光尾迹越来越长，在夜色的画布上画出了复杂的图案。

丹龙看不懂这是什么图案，却被这图案深深迷住了。他仿佛进入了这幅画中，顺着画中的线条走，走出均匀而协调的线条。这很不容易，丹龙小心的走着，走了很久。

等他突然回过神来，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迷雾丛生的空地，脚下是枯草和碎石。雾很大，看不见星空，也辨不清哪里是魔法城的方向。丹龙拔腿狂奔了一阵，似乎怎么也绕不出这地方。丹龙急中生智想运气放出巨龙飞走，然而竟然放不出来。他身上的真气仿佛消失了。

“一定是噩梦。”丹龙拼命摇头，想要脱离这个梦境，然而一切却是那么真实，冷冷的雾，淡淡的月光。丹龙又掏出了魔法棒，虽然学徒禁止在练习室以外使用魔法，现在也顾不上这么多了。丹龙想变出一束光当手电筒用，照亮一下道路。

“努名关丹努明光！”丹龙念出咒语，结果魔法棒也不灵了。

“这下可麻烦了，我早上还有课呢，难道要等日出雾散才能回去？”丹龙不信邪，再次狂奔起来。他坚信自己在跑直线，按理说应该跑出很远了，可是脚下的地面没有什么变化，一样的枯草和碎石。丹龙跑得累了，靠在一块稍大一点的石头上休息。

当他起身准备再次奔跑的时候，发现这个石头上好像有字。雾太大，月光很弱，怎么也看不清。丹龙只好用手去摸，感知到底是什么字。这些字曲曲扭扭像是字又可能是画。丹龙摸了半天也没研究明白石头上到底刻了什么，正想扶着石头起身离开，手突然按进了石头里。

那石头也没损坏，好像突然成了一个虚幻的投影，而不是真实的石头。丹龙吓得赶快想把手抽出来，一用力，反倒被吸入了石头里。

“啊～”丹龙跌入了黑暗的深渊，有那么一刹那，他觉得这还是一个梦，在深渊里掉一会儿就会醒过来。然而现实是，他的头重重地撞到了什么东西，让他头痛欲裂，险些晕了过去。

他趔趄地站起来，看到四周黑暗一片。然而他所在的地方也不是完全黑暗，不知什么发出的微光，让他能看见自己的手脚。可这四周明明没有灯，哪里来的光呢？丹龙正在疑惑中，感到身后有人，回头一看，“啊！”的大叫了一声。

他身后站着一个鬼，青面獠牙，几乎没有鼻子和耳朵，野兽般的眼睛正看着他。丹龙立刻做好搏斗姿势，然而他又觉得似乎没有必要，他应该是到了传说中的地府。

丹龙对世界的认识很大一部分来自于抚养他长大的爷爷。爷爷给他讲过天上的宫殿，那是得道成仙者住的地方。一般人如果死了就要去一个叫做阴曹地府的地方，那里有大鬼小鬼和阎王。看来自己已经死了，眼前这位绝对就是地府中的小鬼。

那小鬼抱着双臂打量着他，似乎没想要进攻他的意思。丹龙放下手，对着小鬼说：“你要带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