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命运祭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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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雷准备通过对讲机报告自己要撤了，结果发现对讲机、手机都没反应，信号被干扰了。“管他呢，我先撤了。”皮雷下令后退，准备撤离。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的部队伤亡很小。如此猛烈的枪战，震天动地的爆炸，自己人几乎没事。“这可怪了。”他仔细看对面，发现刚才的几个人影，头被打掉了却依然站着，显然是假人。而乱石背后的机枪，根本不会瞄准，连改变方向都不会，只是朝一个方向不停开枪。而爆炸造成的弹坑，全在敌人一侧，好像埋了很多地雷，没有人踩就自己爆炸了。“乖乖，入行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打埋伏的，太草率了。这钱也太好挣了。”

皮雷派了一个身手灵活的人，避开不会转向的枪口去了对面的乱石堆。果然，对面连人影都没有。许多机枪被固定在石头上自动射击，打着打着子弹耗尽，哑火了。皮雷派人里里外外仔细搜了一圈祭坛，没有敌人。“得嘞，今天运气好，简直天上掉馅饼。撤！”皮雷下令。刚说完，远处飞起了一支信号弹。绿色的曳光弹，照亮了天空。在皮雷看来，这比什么都恐怖。“糟了，这才是真正的埋伏！快去乱石堆找掩护，敌人很快就要杀来了！”皮雷大喊，他预感今天可能要交代在这里了。

果然，皮雷用望远镜看到了黑压压的人，从远处慢慢聚拢过来，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先别开枪，节省子弹，等敌人近了再打。”皮雷一边说，一边观察地形。看情形，无论如何也守不住，必须找地方突围。山下的人越聚越多，铁桶一般包围了小山。附近的树林里还有人不断地涌出。“这是黑社会火拼吗？老子当年在军队也没见识过这么大阵仗，老天爷啊，我不如抓紧投降了。”皮雷正在犹豫是不是干脆投降，不挣钱了，命要紧。树林中传来了激烈的枪声。枪声包围了整个小山，在山下的树林里，到处可以看见四处乱飞的子弹。树林的深处时不时传来爆炸声，许多树木被炸断，燃起大火。围在山下的敌人开始返回树林作战。

“嘿嘿，是狄特那小子!有两下子嘛。”皮雷松了一口气，和身边的人说：“咱们在山上看戏，守着别让人上来就行。”他说着找了个舒适一点的空地，坐下来休息。他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酒壶，慢慢的品着酒，时不时用望远镜观察战况。

漆黑的夜，看不见月亮，树木燃烧的火光照亮了天空，子弹在树林间跳跃。黑暗中，看不到什么人影，但可以隐约听到有人在哀嚎，有人在喊叫，有人永远发不出声音了。不知不觉，下起了小雨，水和火在树林中相遇，生命在这里终结。

狄特知道蒙哥一定会设伏兵。他让皮雷做诱饵去小山上，自己带着全部兵力远远地包围了命运祭坛，在萨科家的包围圈外反包围。虽然通信被干扰，他猜到，曳光弹就是萨科家的围剿信号。他也发射了信号弹，让自己的部队从四面收紧包围圈，但是留了个缝隙。

由于通信被干扰，提莫萨科率领的伏兵和狄特的伏兵都在黑暗中摸索前进。己方各个方向的部队也都无法联络，只能在近距离靠服装识别敌我。提莫看到不认识的信号弹，觉得有问题了，但是摸不清状况。狄特的伏兵很快从后面赶上了萨科家的部队，双方开始交火。枪声一响，狄特的其他伏兵知道围剿战斗开始了，加快步伐，全面合围。

提莫萨科身边的部队发现后方有伏兵，就知道中计了。但是由于信号被干扰，他无法通知其他部队集结突围。其他部队要么和自己一样在和伏兵交火，要么还在执行计划向祭坛方向合围。提莫身边的都是最精锐的战士，装备了萨科家最先进的军用外骨骼。他如果带着这一小波部队突围应该没问题。但是主帅逃跑就意味着大部队的全军覆没，回去无法和家主交代。

提莫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错误。他和蒙哥安排作战计划的时候，没有安排如果失败如何撤退。当时他们都完全没有意识到任何作战都是有可能失败的。他们认为以萨科家的主力围剿银狐家内斗的残兵，不可能有失。他们绝不认为狄特会和尤维亚联合。已经来不及想为什么陷入这种情况了，提莫决定率领自己的精锐部队一路转圈，收拢自己人，然后集结突围。

提莫让手下发射了一颗橙色信号弹，这是使用毒气的命令。提莫估计，就算是遭到了反包围，有毒气的帮助，突围不成问题，甚至还有机会全歼敌人。夜色中使用毒气很难被发现，他们携带的神经毒气本来很有用，结果竟然下起雨来。雨水倾泻而下，毒气效果大打折扣。这些钢瓶里的毒气，最后因为笨重都扔掉了。

在总部督战的蒙哥联系不上前线，非常焦急。他派出了两队侦察兵，都石沉大海，也联络不上了。他只好派出了两架武装直升机去查看。过了很久，只回来了一架重伤的直升机。飞行员说前方激烈交火，通信被干扰，敌方有肩扛式防空导弹。蒙哥低头沉思，寻找对策。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总部现在没有太多兵马可以支援了，如果都派出去，总部就会空虚。万一敌人偷袭，自己会很危险。如果自己也随增援部队一起，前线的情况未知，路上还可能被伏击。他左思右想，决定按兵不动。首先他对提莫率领的主力很有信心。即便银狐家的军力超出预期，苦战之后也能胜利。其次他还不放心赫米奇，他总觉得赫米奇这边会有动作，自己要留有后手。他现在很想杀了赫米奇，但是内心深处还是隐隐希望自己错了，赫米奇其实是个忠心耿耿的属下。

雨越下越大，火越烧越旺，燃烧的树木被雨水浇灭，炸弹又点燃了新的树木。守在小丘上的皮雷不安起来。山下的战斗越来越激烈，已经好几个小时了，几乎没有人来攻打他这里。他只能听见密集的枪声，雨声，爆炸声，包围祭坛。这座小丘仿佛是风暴的中心，格外平静。而在中心之外，成千上万的人在死去。一道闪电划过，他仿佛能看见树林中已经血流成河。“太可怕了，我的老天，这真是‘命运祭坛’啊，我以后再也不干这买卖了。”皮雷自言自语。

提莫萨科艰难的收拢了一部分士兵。他们边打边寻找包围圈的漏洞，终于发现了一个缝隙，应该是雨夜里银狐的部队合围的步伐不够统一，错开了一个口子。机不可失，提莫也不顾剩下的部队了，率领已经聚拢的残兵开始突围。他果然找对了地方，路上的阻碍很小。部队离小丘越来越远，背后的枪声也小了，终于算是突围成功了。

突然，前路上出现了图恩军队组成的防线。萨科家和军方关系一向不错，提莫想：“估计是我们的交战惊动了军方，但是义父不让他们干预，所以只是在这里布防监视。”

“别开枪，我们是萨科家的人！我是提莫萨科！”提莫大喊。他一边跑向防线，心里还在想：“看这支部队装备精良，有装甲车和坦克，要不要请他们协助杀回去，反败为胜？”

“突突突”一阵扫射，防线上的士兵开枪了。紧接着，军队从四面围上来。有些萨科家的士兵举手投降也一样被杀了。提莫彻底明白了，“这也是伏兵！”

卡斯在指挥车里用夜视望远镜看着手下屠杀萨科家的士兵。他对着对讲机说道：“根据情报，这些人是马斯特恐怖组织的。总·统有令，全部就地正法，一个不留！”

提莫率领精锐离开后，树林中的战斗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萨科家最后的力量退到了小丘的周围，他们背对着小丘上的部队，朝着树林里开枪，做最后的顽抗，偶尔有几股小部队企图攻上小丘，都被皮雷的雇佣军击退了。他们慢慢绝望了。很多人也没有子弹了，他们扔下了枪，双手高举，投降保命。

狄特的部队慢慢围拢。经过数小时的激烈战斗，他们也损失了不少。这次的战斗，萨科家出动的是本部的主力部队，并没有调集地盘里所有的战斗力，也没找外援。而狄特不但倾巢而出，而且下血本雇了大量佣兵，完全是凭藉人数的优势惨胜。

枪声听了，战斗终于结束。狄特被保镖簇拥着走到了最前面，萨科家的俘虏跪在地上，双手高举。

“蒙哥在什么地方？”狄特问一个看起来是干部的萨科家士兵。

“在莲叶的基地，是提莫萨科率领我们来的。”那人回答道。

“这个老不死的缩头乌龟。”狄特很是得意，但没抓到蒙哥又有一点遗憾。

“全杀了。”狄特下令。说着转身走了。

密集的枪声响起。山上的皮雷看着狄特在山下屠杀俘虏，不由得心惊。“暗世界的大家族可真是心狠手辣。我发誓再也不干这一行了。”他咕噜噜把酒都灌下了肚，心里在打鼓。他不知道如此毒辣的狄特先生会不会为了省钱连自己也灭了。狄特造反夺权的事在暗世界已经是尽人皆知。不过这种事常有，皮雷从没想过银狐这样的有头有脸的大家族会赖账杀人。但是此时他不那么肯定了。山下那人绝对是个魔鬼，而魔鬼什么事都做得出。

不久，狄特带着大部队上山了。他看到皮雷的雇佣军小队大体完整，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干得不错，我先走了。”他坐回了自己的专车。银狐家的车队兀自开走了。山下的各路佣兵也分头走了。

“咱们也快走，这鬼地方我一分钟也不想待了。”皮雷对手下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