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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莜莜把母亲林翠芝扶回房间,看着她吃过药,又睡着后,才从房间里走出来。
看到站在客厅里的林淮南,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
再看到客厅里那乱糟糟、无从下脚的模样,心里的无力感瞬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快速地把单人沙发收拾干净,让林淮南坐下,留下一句,
“我去给你烧点水,稍等一下啊!”
就快步走进了厨房!
根本没给林淮南说不用的机会!
到了厨房,纪莜莜用水壶接好水,按下开关后,整个人就无力的蹲在了地上,眼泪也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尤其是林淮南进来后,她这心里一直努力维持着的坚强,霎时间就溃不成军!
她不敢让自己哭出声,将脸深深埋在臂弯,将自己的委屈和还有无奈通通都哭了出来!
她真是的受够了这样的生活,从高中开始,她就要四处打工,替那个一事无成又染上了赌.yin,欠下一屁.股.债的父亲还债!
她不想替他还,可是他还不出钱的情况下,就会回到家里来闹。
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拿走,没有可拿的情况下,就会打妈妈,让妈妈给钱,或是直接威胁自己。
妈妈身体不好,很大程度上都是被他给打的,还有因此而产生的心里抑结!
可是摆脱又摆脱不掉,只能被迫承受!
也不是没想过离婚,可是她那个不靠谱的爹,不止不同意,还根本找不到人。
后来更是直接不着家,倒是讨债的三天两头上门来。
为了不让那些人来家里闹事,伤害到妈妈,她只好替他打工还债!
可这样的结果却让他变得变本加厉起来,每次欠债了就直接让债主们来找她。
她也不是没试过不还钱,可是换来的结果却是母亲在医院里住了大半个月!
她当时真的是恨不得把这个人给sha 了,可是她连人都找不到,她又怎么能真的把自己的爸爸给sha.死呢?
最后还是替他把钱给还了!
要是不还,只会换来家中的不得安宁,她们承受不住啊!
后来,她高考那一年,世界突然变得平静了,没有追债的,她的那个父亲也没回来过。
原本以为是纪成良心发现了,可直到后来高考结束,才得到消息,说他在外面和别人打架,被打成了重伤。
住了一段时间院,又因聚众闹事被关了起来!
不过倒是没有联系过她们母女,不知道是真的因为良心发现还是怎么。
而他被关起来的那两年多,也是她们母女过得最轻松自在的两年!
可是没曾想,去年年初,被放出来后的他,没过多久,又开始了之前的生活!
讨.债的又找上了门,先是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还勒令她们尽快还钱,不然就把房子烧掉!
无法的她又开始了打工还债的日子!
她真的很不想面对这样的生活,可是她没有办法,却又逃脱不掉。
她曾在最无助的时候想过,要不就这么一死了之,一了百了,这样就不用再面临这些的生活了!
可是想到还身处在痛苦煎熬中的母亲,想到她即便自己再吃苦,也想要给自己一个好一点的生活,她又放弃了!
她不能丢下母亲不管,更不能自己逃避离世,而让母亲一个人独自承受这一切!
她承担起了那些债.务,只要有时间,就出去打工,尽量找那种工资高,工作时间上还自由一些的工作,最好是小时工临时工那种。
因为她还要上学,考试!
她即便再苦再累也不曾放弃过学业,因为她知道,这是让自己摆脱掉现在生活的唯一方式。
再有就是,建筑设计学真的是她非常热爱的!
但她也有承受不住的时候,她也想像那些普通女孩那样,有自己的生活,可以自在随意的活着。
或者可以说,只为自己而活,肆意洒脱一点!
可是,她连最基本的生活都要保障不了了,除了给母亲买药治病,还有最基本的生活外,她所有挣来的钱都要拿去还.债。
可是她再怎么努力,拼命,可还是赶不上她那个烂du的爹借债的速度!
她真的承受不住了!
她真的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
就比如此刻,她无助难受极了,只想好好发泄一下!
外面的林淮南,没有依照纪莜莜所说的坐下来等着他,而是在纪莜莜进到厨房后不久,有些不放心他,也走进了厨房,想要查看一下她的情况!
然后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那个在他面前始终自信傲气,又硬气无比的女孩,此刻正十分无助的蹲坐在地上,无声的哭泣着!
但可能是因为不想哭出声,整张脸都埋在膝盖里,而身体则因为哭泣在不断颤抖!
林淮南看到这个样子的纪莜莜,心头一次感觉到疼,还很严重的那种!
他抬步走过去,蹲下身,没有一丝犹豫的,就把哭泣中的纪莜莜揽入到自己怀中!
他想紧紧抱住她,他更要想安慰她!
可是他的动作惊到了纪莜莜。
纪莜莜没想到林淮南会进来,直接坐直了身子,看到是他,脸上闪过更加无措和尴尬。
快速起身,转过脸抹掉脸上的泪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背对着他说,
“你怎么进来了?”
看到水已经烧好,弯腰去柜子里拿杯子,准备给林淮南倒水!
她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更不想让人看到自己如此糟糕的生活,可林淮南一下子都看到了!
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
尤其平时林淮南总是找机会让自己难堪,此刻,他的内心里应该是很得意的吧!
不知道为何,她的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可林海淮南并没有这么想,不仅没有,看到佯装自己没事,努力保持平时模样的纪莜莜,他这心里反而更加的难受起来!
走上前,一把夺过纪莜莜手里刚拿到的水杯,大力的放在一旁。
然后强制性的让她看向自己,有些生气的道,
“想哭就哭,为什么要佯装自己没事呢,你以为你这样很酷很厉害吗?”
纪莜莜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瞬间又夺眶而出。
接着有些委屈又有些宣泄般的哭诉道,
“我没有觉得自己很酷,更没有觉得自己很厉害,反而觉得这样的自己很没用,也很没有出息。哭解决不了问题,但我有时真的很想大哭一场!
也很想问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让我摊上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爸爸。
凭什么他欠下来的钱都要让我来承担,让我来还。他不仅没尽到一点当父亲的责任,还给我们添了这么多的麻烦!
我妈妈就是被他打的一身是病,我也因为他,每天都要不停的打工,赚钱,打工,赚钱。我真的受够了这样的生活,我真的很想问问他,当面问问,凭什么啊!
凭什么我就不能像别人一样拥有幸福的家庭,不能拥有属于我自己的生活。
我也不想打工,我也不想每天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又能怎么办,谁能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你说,你能告诉我吗?”
纪莜莜越说越伤心,越说越气愤,她把一直以来压抑在心底的委屈和无助都宣泄了出来,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完全不可抑制!
纪莜莜没再说下去,而是低下头,再次无声的哭泣起来。
林淮南看着哭的如此伤心的纪莜莜,心脏开始一抽一抽的痛。
他终于理解了,为何那时自己问她是否缺钱的时候,她会发脾气!
自己这简直就是在往她的伤口上撒盐嘛!
这是她最不想面对的痛,可是自己却一次又一次的刺痛她!
林淮南头一次对自己的口不择言感到如此的后悔!
他一把将哭泣中的纪莜莜揽入自己怀中,轻声安慰到,
“想哭就哭吧,放肆的哭,把心里的不甘都发泄出来,没事,有我在呢,别再压抑自己!”
纪莜莜头一次听到林淮南用如此轻柔的声音和自己说话,并且还是安慰自己的话!
本来就需要发泄的她,再也忍不住,当即在林淮南的怀里,放肆大声的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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