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五节 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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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中旬，北部荒野刮起了微凉的风。已是夏末初秋的时节，天气变得干燥。

“轰隆隆……”

厚重的车轮碾过微黄的野草，带起大片红色沙尘。

“哐当！”

车窗里飞出一个铁皮罐头，落在地上弹跳了几下，滚出数米远。

当烟尘过后，一只机敏的生物钻出了地面，竖着耳朵四处张望。

确认车队已经远去，立即贴着地面闻嗅。很快它就找到了那个铁皮罐头。罐头内壁上贴着肉渣，散发着浓烈的香味。它马上钻了进去，贪婪地舔舐难得的美味。

这是一只沙鼠，在这个时节会比以往更大胆，更富有冒险精神。它们四处搜寻食物，把自己喂得一身肥膘，然后躲在地下过冬。

距离此地一百多公里的边缘镇外，一群流民正顶着太阳，卖力地挖着战壕。围墙的墙角堆满了加固用的沙包，上方缠着一圈圈的铁丝网，一副战争即将到来的景象。

“动作快点儿，你们这群猪猡。”一名袖章上绣着银色爪子图案的军官挥舞着皮鞭，嘴巴里骂骂咧咧，“匪军马上就要来了，如果你们不想成为红龙的粪便，或是在接下来的寒冬中冻死在荒原里，就给我使出吃奶的劲！”

“想想你们干女人的时候，只要拿出一半的力气来，防线已经修到冰蓝城去了。”

围墙后方的镇子里，锈迹斑斑的火炮机甲冒着黑烟，伴随着移动的步伐发出刺耳的机械摩擦声。

“机油，快给关节上机油！”机甲驾驶员掀开机甲的盖子，朝下方的机修工喊道。

“快三十年的老古董了，不知道炮弹会不会炸膛。”“放心吧，红土重工的东西还是很可靠的。”“但愿如此。”

机甲驾驶员和机修工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你说怎么守？就凭这些老掉牙的装备，对方可是红龙公国的远征军啊！”“没什么好担心的，上头已经说了，我们只要坚持三小时，大部队就会过来。”

与此同时，四国同盟作战会议室中正进行着激烈的争论。

“你们既然请我来做同盟总指挥，就应该听我的！”林远征剑眉倒竖，面露怒容，“我已经说了，现在是红龙第三集团军最虚弱的时候。几个月前，他们刚在赤岩山脉吃了败仗，装备、士气，都跌到了低谷。我们把银爪边境十六镇让出来，丢给远征军去啃，主力部队由西北插入诺兰雪山南侧，与寒岭、黑矛联军形成合围之势，围剿红龙第三集团军，将他们全部歼灭！”

“一旦此战胜利，红龙公国的士气就会大受打击。据我所知，远征军主帅的位置还没坐稳。友军被灭，质疑和反对的声音就会大起来。等到他们内忧外患，我们的主力军再向后横插，截断他们的补给，将他们在银爪的国土内彻底消灭！”

“啪，啪，啪！”

轻慢的掌声响起。这样的节奏，没有任何尊重和赞许，只有轻佻和嘲弄。

林远征目光冷冽地看向掌声的主人。这人正是岚国派来的特使秦武。秦武勾起嘴角，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林统帅果然师出名门，才高八斗，出口成章啊。”说到这里，秦武脸色骤然一冷，声音里透着狂气，“不过在我看来，这些都是纸上谈兵的雕虫小技罢了！”

“只有弱者，才会搞这么多花样。”秦武不屑地说道，“强者以力克敌，区区一个二十万人的远征军，根本不需要那么麻烦。只要我们集中优势兵力，就能一举歼灭陈兴所部！”

“好一个强者以力克敌！”林远征一把抓下头顶象征着同盟最高指挥官的军帽，摔在地上，“那就让你们以力克敌，恕在下不奉陪了！”说完他转身就走。

黑矛国主连忙捡起军帽追了上去，“林贤侄，林贤侄……”

“本事没多少，脾气倒是挺大的。”秦武阴阳怪气地说道。

追出议事厅的黑矛国主一把拉住林远征的手臂，“林贤侄，别冲动！”

“秦武是四皇子的人，为了表示对马兰皇室的忠诚，我们必须尊重

他的意见。”黑矛国主面露难色，“而且……”

“卫海棠也支持他，毕竟你的方案是出让银爪公国的利益，卫海棠这只老狐狸肯定不愿意。”

“你也知道，我们几个公国历来都有边界摩擦，现在能聚在一起商量事情，已经很不容易了。”

“林贤侄大才，还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那个粗鄙武夫一般见识。”黑矛国主看着对方，目光恳切。

林远征眯着眼睛，脸色阴晴莫辨，并没有因为黑矛国主的劝说而释怀。

对于这样的反应，黑矛国主是意料之中。

青丘之狐年少成名，被誉为红土大陆四大军事天才，少不了少年气盛的脾性。宽大的手掌摁住对方的肩膀，温声道，“林贤侄，来日方长。眼下的局面，绝不是一朝一夕，一两场战役能决定的。再耐心等待，总有你的英雄用武之地。”

“你不是想和李嘉图一决高下吗？到时候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地支持你！”

黑矛国主言语真切，林远征脸色渐渐缓和，最后哼了一声，“希望国主能信守承诺”，说完转身离开。

目送着年少气傲的年轻人离去，黑矛国主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转身开门，回到作战会议室中。

“我同意秦特使的意见，抽调国内精锐，组建四国联军，正面迎战北方联盟的远征军……”

“秦特使将作为四国联军的最高指挥官。”

“哈哈哈！”秦武得意地大笑起来，“你们什么都不用操心，就坐在这里，看着我大破远征军，取陈兴小儿的首级回来！”

几天后，陈兴得到了四国同盟组建联军的消息。

龙涎河诸国联系紧密，国民相互交融。不少人在多个公国拥有生意和资产，利益混杂，关系繁复，就像地球上华夏的民国时期，两党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只要不是特别机密的情报，很容易就能得到。

“索拉，我需要知道这只部队的一切动向。”

“包括他们的指挥层，各部队的人员、装备！”

[非常抱歉，尊敬的主人，您的指令无法执行]

“为什么？”陈兴不由得皱起眉头，这是索拉第一次拒绝他的指令。